第三十七章(第2/3页)

银绒:“…………”你要是这么唠,这话我就不会接了。您老人家就不能谦虚一点吗?“当世第一大能”这种话,不应该是别人恭维你的时候说吗?你怎么抢别人的台词啊!

银绒只好干笑:“那就好那就好。”

一阵尴尬的沉默。

城阳牧秋仍旧黑着脸:“还有事?”

银绒编不出来了:“没了。”

城阳牧秋:“那还不退下?”

银绒:“…………”好嘞。

银绒求欢失败,垂头丧气地出了掌门的“临时别院”,迎头便遇上一大群弟子。

银绒:“……”

众弟子:“……”

其中一个还是熟人,正是他不久之前碰到的清轩,清轩可能想缓解尴尬,欲盖弥彰地说:“我们只是闲逛,不是故意撞见你被掌门师祖赶出来的。”

银绒:“……………………”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银绒深知普通人对于高高在上的仙尊能持有多么强烈的八卦欲——何况那位仙尊是城阳衡呢——怀疑仙舫上这两百多号人不久后都会知道他“失宠”,并把这件事添油加醋地传得沸沸扬扬。

果然,不到一个时辰,他便遇到了专程来看笑话的清本。

清本是被郗鹤赶出去的外门弟子,原本前途无望,却在参加师门大比名额的遴选中,成为了一匹黑马,最后的成绩似乎已经冲进了前二十。

“强者为尊”的准则放之修真界各个角落而皆准,清本“出名”之后,很快便收获了一小批拥护者,他们为清本马首是瞻,围着银绒嘲笑:“怎么,娈童失宠了?被厌弃了?没有师祖庇护,你还去秘境献丑吗?”

然而,银绒是烟花柳巷里滚大的,还没学会化形,就先学会了骂街,丝毫没被气到,还很从容地回:“有你们这些长舌妇在,还轮不到我献丑,亏你们还是名门正派的仙长,淫者见淫,竟一口一个‘娈童’,我都替你们害臊!”

银绒顿了顿,看向清本,故意顿了很长时间,才问:“这位师兄,我想请教你个问题。”

清本:“有话直说,少故弄玄虚!”

银绒:“你小时候有受过伤吗?”

不止清本,跟在他身侧的五六个弟子也都摸不着头脑,清本警惕地保持了沉默,银绒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没有吗?比如被驴踢过,或者脑袋被门挤了之类的……”

清本气得直接拔剑:“你——!”

银绒不退反进:“你什么你?有种在仙舫上动手!没种就收了你的破剑!”

“我说的没错吗?有没有师祖庇护,名额都是我自己争取来的,能问出这样的问题,这还不能说明你们脑子有问题吗?”

银绒骂够了人,转身就走,留下清本咬牙切齿地发誓要在秘境中报仇。可银绒对他兴趣并不大,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准备睡大觉——他不大想成为众人议论的中心,躲过这阵风头再说。

却没想到,再出来时,这传闻竟愈演愈烈了。

仙舫停在长波码头,除了“太微境”的,这码头还泊了不少巨大的仙舟画舫,各门各派的都有,有银绒能叫得出名字的“四宗八派”,也有听都没听过的小门派,甚至还有几艘印有商贾字号的出租飞舟,大约是散仙们拼的船。

此处离这一届仙门大比的举办地点不远,大家御剑也好,乘车也罢,就算慢慢地步行,也不会耽误行程。

路上人头攒动,可路人们见到“太微境”三个字的扇翣,都自动让出路来,空出好大一片空地。

银绒从前只是听说“第一仙门”的威名,到底被见识限制了想象,如今走在队伍里,才切实地体会到,什么叫“排面”!

别的弟子也都与有荣焉,一个个很自豪的样子。

唯有最年轻的奎岳,抿着唇心事重重的,显得格格不入。

他不动声色地放慢脚步,将自己落到队尾,一直落到与银绒肩并肩,才恢复了正常的速度,欲言又止地问:“胡公子,你没事吧?”

银绒被他问蒙了:“我有什么事?”

奎岳:“就是,听说你被太师祖……呃……扫地出门,伤心到缩在房间里两天两夜没出来,不吃不喝……所以想问问,你还好吗?”

“……”银绒,“外边都是这么传的吗?!”伤心欲绝?他?他储物铃铛里好吃的太多了!之前存了很多香喷喷的“病号饭”,他只是因为‘曾经沧海难为水’,看不上船上的普通食物,所以才没出门吃好吗!

银绒觉得自己应该挽回一点形象,于是调整了面部表情,对奎岳露出个愉悦欢快的笑容:“我没有伤心,我挺高兴,真的。”

奎岳猝不及防对上银绒的笑脸,愣住了。

他是这次入选名单里唯一的“奎”字辈,不过十八岁,年纪最小,脸皮也薄,从小便被他那位刻板无趣的师祖景掌教重点培养,常年窝在平波峰练剑,哪里同这么漂亮的媚妖讲过话?何况漂亮的媚妖还对他笑!

奎岳的脸慢慢地红了,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不用逞强,若是想找人倾诉,可以对我说。”

他小声地、飞快地补全:“因为我在演武台还欠你一个人情,没别的意思,你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银绒:“………………”

银绒无语极了,什么叫“逞强”?他到底哪里看起来像被抛弃的小媳妇啊?

“你听我说——”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断喝打断:“胡银绒!滚过来!”

银绒被吓得一哆嗦。

这话是直接响在耳边的,是所谓的“传音入密”,可防止别人偷听,但因为是术法传递,清晰度可以保证,通常都比较轻柔,所以没人会在“传音入密”的时候大喊。

银绒怀疑自己耳朵都被震聋了。

紧接着,便有弟子跑过来传话,这回是比较体面的“胡公子,掌门传唤。”

银绒揉着耳朵,在奎岳担忧的眼神中,一步一挪地跟过去,迎着各种各样的探究而八卦的视线,站到了城阳牧秋身边。

可传唤他的祖宗却端起了架子,连眼神也没给他一个,保持着不疾不徐的步伐,淡淡吩咐左右:“在前边修整一下。”

待到弟子们各自散开,三三两两地在露天茶馆里落座,才低声对银绒道:“胆子不小,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故态复萌。”

很好,这狐狸精口口声声说什么“担心他的身体”,转头就去勾引他的徒孙,这让城阳牧秋想起当初他们“初遇”的情形,小狐狸被抓,不就是因为调戏了那个叫清堂的小弟子吗?

可银绒完全没想到这一层,莫名其妙地反问:“我怎么了?”

然而,城阳牧秋却又不搭理他了,一副“你不要明知故问”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