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3/5页)

“哪儿来的野狐狸,懂不懂规矩?”

银绒急着找到那几只妖问清楚,情急之下化作原形,一溜烟从缝隙里钻了进去,凤凰堂的执事弟子连忙去追。

银绒总忘记自己失去了半颗妖丹,修为和速度都大不如前,很快就被弟子抓住。

流雪凤凰堂从上到下都是喜欢灵宠的,其中更有一大半都是毛绒控,那弟子拎着银绒,与之对视,只见肥噜噜糯唧唧的赤色毛团儿,无措地甩了甩蓬松的大尾巴,紧张巴巴地舔了舔鼻子,又可怜兮兮地“嘤”了一声。

弟子:“……”

弟子向四周看了看,清了清喉咙,小声说:“念在你长得可爱,阿不,念在你诚心认错,就原谅你一回。”

银绒狐耳立起来,刚开心地咧开嘴,就听弟子自作主张道:“其实早晚都能测到,不用着急,但你既然进来了,我就破例让你插个队。”

银绒:“嘤嘤嘤嘤嘤嘤??”

——谁说我要插队了?我并不想测什么灵根呀!

可那弟子过于热情,不由分说地把银绒带到了一间小隔间外,“一组十二只妖,等他们离开,你便能进去了,先变回人形吧。”

“……”事已至此,银绒更不好意思拂了他的好意,测就测吧。

哪知刚变成人,那热情洋溢的小弟子就突然变了结巴,“啊、啊,我没注意到,你变成人是这样子的吗。”

银绒疑惑地问:“有什么不对吗?”

那弟子红着脸说:“你很漂亮,但能不能,呃,把衣服穿好?”

银绒这才意识到,自己习惯性变出了那套红裘,松松垮垮的,肩膀都露出来了,好像是有点不成体统,但这也怪不得他,他变衣服的技法,是他那媚妖师父手把手教的。

“对不住,对不住。”银绒连忙扯好狐裘。

等待的小隔间里只有他们二人,即便银绒已经穿戴整齐,但那年轻弟子依旧局促,看他一眼,脸就红一分,最后干脆低了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足尖。

“……”银绒有点无语。

这种看他一眼就脸红的少年郎,银绒其实见过不少,大多都是纯情的童子鸡,他早就习惯了,不过这里可不是红袖楼,乃是正儿八经的仙门,况且他还有正事。

银绒轻咳一声:“道友,能不能向你打听个事儿?”

弟子也正色起来:“啊,啊,但说无妨!”

银绒:“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位仙君,对一只狐狸精始乱终弃的事情?”

那弟子刚恢复的脸色又有泛红的趋势:“这种艳情逸闻,我一般不打听的。”

“……”银绒,“那你知不知道,太微派的门规?譬如有道君与媚妖纠缠不清?”

说起这个,那弟子口齿就伶俐多了:“太微派门规森严,城阳老祖最恨妖族,我们这等豢养灵宠的还好,若是有人与妖族纠缠——更别说媚妖了——一定要重罚,所以为了前程,为了资源,没人会犯这等忌讳。”

银绒沉默片刻,“你们修士若是走火入魔失忆了,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在一月之内恢复?”

“失忆是伤及神魂,几十载能养好就是奇迹了。”

“……你确定?”

那弟子笃定道:“自然,这是人人都知道的常识吧,诶,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没事吧?”

银绒摇摇头,却在剩余的等待时间里再也没说过一句话——他明白了,自家炉鼎是真的厌弃他,不想再同他有一丁点牵扯,甚至连失忆可能都是假的。

原来一切都是骗局。

不过,当初也是自己把他强行掳回家,一个强买强卖,一个虚与委蛇,也算扯平。

银绒蔫哒哒地垂着狐耳,直到那弟子催促:“可以进去了。”

待到进了隔间,竟有好几个人恭恭敬敬地管那弟子叫“大师兄”,这童子鸡竟然是流雪凤凰堂的首徒?难怪他一句话就能带着自己插队……不过银绒现在也没太多心思在意,只魂不守舍地配合他们做灵根测试。

测试很简单,只要按着要求,施几个指定的基本小法术,然后再把手按到一个蔚蓝色的琉璃球上,缓缓注入灵力就可以。

银绒很想快速结束离开,可等了许久,也没人发话,最后是同他攀谈了半晌的大师兄迟疑地说:“这也太奇怪了,我从来没见过这样强的天赋,这……也许只有传说中五百年前的妖王能与之媲美了吧?可天赋这么强,他却这么弱,说不通啊。”

“是不是测试法器坏了,大师兄,要不要请师尊亲自看看?”

银绒因为心事重重,在一旁听得左耳进右耳出,只捕捉到“他这么弱”这一个关键词,不由得蔫蔫地解释:“我把半颗妖丹送了人,修为大打折扣。”

“啊,是么?”大师兄不知想到了什么,脸又红了,“跟那个没关系,你是原本就弱,弱得不可思议——”

银绒忍无可忍地打断他:“你们人族修士都这么聊天吗?”

大师兄:“抱歉,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本应该……”

“这位道友,谢谢你的帮忙,但我其实并不想留在流雪凤凰堂,也不想做什么灵宠,我只是陪朋友参加遴选,抱歉,我要回去了。”银绒竹筒倒豆子似的说完,朝着大师兄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开。

有弟子试图去拦,可大师兄看着他失魂落魄的背影,阻止道:“算了,随他去吧。”

没过多久,银绒便遇到了同样失魂落魄的罗北。

罗北身高八尺,魁伟强壮,此刻却哭得像个孩子:“呜呜呜呜呜落选了,第一场灵根测试都没过!”

两只妖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罗北说此处是他的伤心地,不肯多逗留,拉着银绒随便租了一柄飞剑,找了家酒馆,说要一醉解千愁。

银绒也觉得自己需要一场大醉,等两人落了地,才发现这家酒馆正位于太微境内最繁华的地带,不远处就是太微派的护山大阵,因而酒菜价格都不菲。

可银绒刚得了一大笔“分手费”,没再换地方,很豪气地叫了一大桌子酒菜,菜少,酒多,打定主意大醉一场。

酒过三巡,罗北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嚎道:“我没脸回家见爹娘了!五十八弟一定会笑话我!”

银绒也晕晕乎乎,口齿不清地问:“什么十八弟?”

罗北抽抽鼻子:“我是兔子精嘛,家里有排行的兄弟姐妹就有两百四十二个,嗝,可是最终修炼成妖的,只有我和五十八弟,他本来就看不起我……”

银绒:“唔,唔,对,兔兔能生。”

罗北絮絮叨叨地说:“能生没什么可得意的,银绒,你别太在意那个相好,他嫌弃你是个男的,不能生,就说明他自己没本事。”

“我娘说,修为越低的,才越在乎传宗接代,因为修为越高,”他神神秘秘地说,“就越生不出孩子!天道公平,修仙是逆天而行,自己能长生,便没了子孙缘,所以你看,很多真正的大能找道侣都不拘泥于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