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现在你还有另一个选择……(第2/2页)

“好。”

她刚开口,少年就将她抱了起来,不发一语地往后头的马车走去。

“等等,等等,这丫头是我先看中的,是我跑了好几个乞丐窝才寻到的好苗子,你怎么能说抢就抢,就算真要抢,你好歹也得给我跑腿费──”

牙婆在后面追着,少年从腰间拽下钱袋,头也不回的往后一扔:“滚。”

她逐渐听不到牙婆的声音。

马车里果然如她想象的那般温暖。

只是里头不只有温暖的熏笼,还坐了另一个华服男子,剑眉星目,器宇轩昂。

男人的眉眼与少年有几分相似,一见到少年抱着她上马车,英挺的剑眉就重重的皱了起来。

“这几日你已经胡闹得够多,再胡闹也得有个限度!将一个来路不明的乞儿抱上马车成何体统,把人放下去,我绝不许你带她回京。”男人眼中掠过一抹厉色,声音极沉。

云娆听见他的话,心中一紧,脏兮兮的小脸,瞬间变得比外头的大雪还要白。

她又要被抛下了吗?

少年将她安置在软榻上,拿起帕子,慢慢悠悠的擦拭着她的脸,眼皮抬都不抬:“今日是我与妹妹的生辰。”

男人一怔,眼中闪过悲痛之色:“就算是这样,这个乞儿也不能──”

“为何不能?”少年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低笑起来。

两人之间的气氛十分压抑,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害怕,云娆屏着呼吸,缩着肩膀,动都不敢动。

好半晌,少年才抬头,脸上全是毫不掩饰的冷酷:“父亲,我们与她,又有何差别?”

他语气愤慨,音量却是极轻:“您说我胡闹,是,儿子就是胡闹,因为回京之后儿子连胡闹的想法都不能有!”

男人瞬间哑口无言,失魂落魄的耷拉着脑袋,沉默许久,终是许了。

云娆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知道,这世间真的有神佛,从今往后,她再不用饿肚子了。当少年再次擦起她的脸,她忍不住,幸福地冲着他微笑。

回京的路上,少年告诉她,从今往后,她不再是任人宰割与欺辱的小乞丐,从他带她离开苏州的那一刻开始,再不会有人欺负她。

云娆似懂非懂,并不相信。

直到他让她学女红,让她学琴棋书画,让她读书识字,让她逐渐忘记自己曾有多不堪与卑微。

可以说,她从小到大所有的自信,全都是容珺一点一滴亲手建立起来的,但那一天,岑时卿却让她彻底明白,那些她所以为的自信,究竟有多可笑与不堪一击。

当晚,她喝了酒,醉意来得猛烈,使人放肆,将一切情绪放大,昔日的少年已成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她倒在他怀中,不该问的话脱口而出:“公子是不是不想让人知道,你屋里有人?”

是不是不想让人知道,有她这么个出身卑微的通房?

是不是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可怜她?

他眸色温柔如水,半阖眼睫,低眸看她。

狭长而又漂亮的双凤眼里,有着她微醺的姿态。

回忆到此,云娆双唇微|颤,闭上眼,不愿再想。

钟钰见到云娆脸色发白,心中微微一叹,正要上前安抚几句,身后的男人突然开口。

“刚才来的路上,你说她叫什么?”

钟钰微怔,心想,何止在刚才来的路上说过,她从小到大就跟他提过云娆的名字好多次,偏生这人永远记不住。

她心中不停嘀咕,想起今天要办的正事,还是回头,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指挥使大人,她叫云娆,云朵的云,妖娆的娆,是我最要好的闺密,小的求您大发慈悲,记一下吧。”

男人嗯了声,浑身上下散发着冷气,无声地盯着眼前这个让钟钰费尽心思的小丫鬟,审视意味十足。

钟钰瞧着像是有戏,立马凑到岑煊身旁,低声问道:“如何?”

岑煊神情冷肃,轻飘飘的扫了她一眼。

两人十多年的青梅竹马,若是平时,钟钰定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但如今她有求于人,不敢太放肆,咧嘴笑笑,回到云娆身边。

岑时卿并没有注意到容珺身后的丫鬟与钟钰和自家兄长的问话,打自容珺一进门,她的目光就只有这位温润儒雅,芝兰玉树的大将军。

那日容珺凯旋回京,驾马走过长街,身披战袍,甲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威势十足,不似寻常武将上下粗莽,玉琢一般的脸庞带着浅浅微笑,气质清隽儒雅,岑时卿当下便已对他动心。

与七皇子请完安之后,她迫不及迫地朝容珺福了福身,脸上同时浮起女子的羞涩婉约:“容将军。”

容珺微微颔首,却是看向岑时卿身旁的玄衣男子:“岑指挥使,岑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