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老先生,谢谢你。”罗竺在病房外面,伸出手对着渔民装扮的老伯说。

那位老伯惶恐的把自己的手在衣服上面擦了擦,确认是干净的,然后才小心翼翼的握住了罗竺的手,“没事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人命最大,人命关天嘛。”

罗竺笑了笑,然后开口说道,“对了,得和你提一嘴,您的渔船和渔具都会被罗家没收,这湖是私人的,不允许非法捕鱼。”

老伯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嗫喏着说,“那我咋养家呀?”

“你救的那位,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幸好您捞的及时,她已经脱险了。她家属为了表示感谢,这里有一张卡,卡里有4000万,足够您这辈子的生活了。”罗竺递过去一张卡,“以后别再偷偷摸摸干这种非法的事情了,老老实实过日子吧。”

“湖在那儿,鱼在那儿,你们能去钓鱼,我老汉咋就不能打鱼了呢?这不对嘛。”老伯嘟囔着,手上还是接下了那张卡,脸上的笑容渐渐诚恳了起来,“这怎么好意思,还是替我谢谢那位小姐呀。”

“放心,我会的。这张卡是您应得的,记得不要声张。”罗竺又嘱咐了几句,礼貌地道别了老伯,随后扭头,忧心地看着紧闭的门。

林青浅也算是大难不死,不幸中的万幸——那艘快艇并没有直接正面撞到她,只是侧弦勾了一下,擦着碰着了而已。不然的话以快艇的马力,林青浅当即就得内脏出血而毙命,哪里还等得到渔船赶到,下渔网把她捞起来。

又是打120,又是做人工呼吸心肺复苏的,这才是救了回来。

医生说,林青浅除了几处皮外伤以外,其他地方没什么大碍,仔细检查了脏器,也没有出血,骨折的左腿,因为外伤已经愈合,沾了水倒也没有多大的隐患。于是很快就从急救病房中推了出来,换到了普通病房。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应当已经没事了的林青浅现在还没有苏醒。林之音和宋清越正守在病房里面。

当然,还有谢家的一帮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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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正邦领着谢文亭谢文顾恭恭敬敬老老实实站在林青浅的病床前,“之音啊,这种事是大家都不想看到发生的,我把这孩子领到你面前了,你想怎么罚就怎么罚,我绝无二话。”

“臭小子,你给我跪下!”他用力踹了谢文亭膝盖后面一脚,谢文亭就真的这么直挺挺的跪了下去,低着头,不看林之音,也不发一言。

林之音看都不看他一眼,神情冷漠,但手指的微动表现出了她内心的挣扎,“这事我做不了主,等青浅醒了再说,她要怎么做就怎么做。”

宋清越更似没有听见谢正邦的言语一般,只是握着林青浅苍白消瘦的手。五指扣进她的掌心,感受着她掌心的冰冷,于是揉的更紧,似乎想把自己身上的温度借给林青浅一般。她垂眼看着林清浅微微皱着的眉头,伸手抚平。抚上去的手却猛地弹起,好似被吓到。

“妈,林青浅额头温度好高。”她忧心抬头,看着林之音,焦急地问,“要不要叫医生过来一下?”

林之音闻言皱眉,伸手在林青浅额头上探了探,随后惊讶地收回手,目光中带了几分忧心忡忡,摁响了一旁的铃。

“医生,你快看看,她这是怎么回事?”

迅速赶到的医生先是测了测林青浅的体温,又看了看她的心率和血压,困惑地皱起眉头,“病人没有生命危险,各项指数都很正常,可能是水太凉,发烧了,但是又只是一点低烧而已。现在病人还没有醒,相应的病理症状还没有显示出来,不太好开药,先物理降温试试吧。”

林青浅的额头上很快被护工敷上了沾了水的白毛巾,巨大的毛巾衬得她的脸娇小而脆弱,仿佛破裂的瓷娃娃一般,更显得整个人苍白无力。

谢正邦和谢文顾对视一眼,“之音,我先向文顾了解一下相关的情况,再来向你汇报。就先不打扰青浅的休息了。”

他指了指跪在地上的谢文亭,“你就给我跪在这,老老实实的,不准起来,明白吗?”

谢文亭依然是那样一副老实木讷的样子,眼睛里没有神采,微微点了点头,低声说,“我明白。”

“之音,你看这……”谢正邦搓了搓手,尴尬地笑着,“我先带人出去了?”

“滚吧,”林之音的话语里听不出喜怒,但谢正邦就是这么无由来的,打了个寒颤,急忙领着谢文顾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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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发生了什么?”谢正邦气冲冲拉着谢文顾到了隐秘的角落处,冲着谢文顾低吼,“我让你下的药呢?怎么变成谢文亭那小子把他推下去了?那药是慢性的,林之音不可能发现端倪,这下好,谢文亭这小子报私仇也不看看时候,我们彻底把林氏给惹怒了。”

谢文顾低着头,脑子里回想起,他狼狈爬上岸之后,谢文亭冰冷的眼神。

“应该怎么和谢正邦说,不用我教你吧?”他表情漠然而遗憾,手指紧握成拳,有些微微的颤抖,似乎后怕而又紧张,“把所有锅推到我身上就可以了。就说你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必须得与林氏合作,不能对林青浅下药,然后把药扔了。”

“你觉得我们还能与林氏合作吗?”谢文顾刚从水里爬起来,脸上还粘了几根水草,浑身湿漉漉的,很是狼狈。

但他从来没有这么底气硬的跟谢文亭说过话过,拳头握紧,“你是故意算好了那艘快艇过来的时间吗?”

然后他也是破天荒头一回看见谢文亭脸上出现了茫然无措的神情,“不,我不是故意算的,”他惊恐地发现,谢文亭居然眼睛红了,微微哽咽,“我只是想把她推下去而已。”

谢文顾怒极反笑,“只是想把她推下去而已?谢文亭,你看你说的,是不是人话。”

他怒气冲冲的看着手指紧握的谢文亭,“我们和林氏的合作,彻底吹了。”

“你在想什么?”耳边传来了谢正邦不耐烦的咆哮,“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没有打算下药,我把那瓶药给扔了。我还有一点良心,不想干这么下三滥的事。”谢文顾面无表情,说着早就与谢文亭串通好的供词。

“良心?”谢正邦气极反笑,又带有一点点讶异,“我怎么不知道你居然还在妄想这么奢侈的东西。”

“我很欣赏林青浅。”谢文顾顿了顿,换了个更接近自己内心的说辞,脑海中浮现林青浅一边意气风发地溜鱼,一边与他打着机锋的模样,“但我没有想到,谢文亭竟然这么恨她。”他微微皱起眉,看向暴躁而又焦急的谢正邦,“为什么谢文亭这么恨林青浅?”

谢正邦深深呼出一口气,“他不是恨林青浅,他是恨林之音,爱屋及乌而已。”他抓了抓脑袋,苦恼地说,“也谈不上恨吧,林之音没有对他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恰恰相反,林之音是他的老师,应当是有恩才对。但是……就像背叛的那个总会咬人咬得更凶一样,因为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