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耳尖红(第2/2页)

嗯,这么一对比,当今陛下真是朴实无华,清新脱俗。

且说这日夜里,福宝照例来找宋清盈听故事。

俩人才到偏殿坐下,一人捧着一个酸酸甜甜的梨子啃着,霍致峥突然来了。

要知道在这之前,霍致峥极少来偏殿,偶尔来的一两次,还是在福宝被哄睡着的时候。今日这么早就过来,实在是破天荒,也差点让宋清盈被梨子给噎到。

“陛、陛下……”像是被领导抓到上班看小说般,宋清盈背过手将梨子藏到身后,匆忙站起身来,嘴里那块梨子吐又不好吐,咽又咽不下去,只好含着,“奴婢拜见陛下。”

霍致峥扫了眼她鼓起的腮帮子,再看同样塞了满嘴,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宋清盈身旁的福宝。

一大一小,活像两只偷吃的松鼠,怪好笑的。

“不必紧张,朕只是过来看看。”他不紧不慢的往长榻边走去,宋清盈忙挪开,给他让出道来。

霍致峥缓缓坐下,扫了一眼宋清盈,见她还保持拘谨的站着,不知为何,心头竟生出一丝不悦,她就这般怕他?他又不是什么豺狼虎豹,能生吃了她不成?

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他看向福宝,“也有好几日没有抽查你的功课了,今日叔父政务不多,正好来考考你。”

“啊?”福宝一张白嫩嫩肉嘟嘟的小脸一下子就蔫了,看了霍致峥一眼,又求救似的看向宋清盈。

宋清盈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眼神,然后转过脸:别看我,我就一泥普萨,自身都难保。

福宝叹了口气,认命般,磨磨蹭蹭走上前,拱手弯腰,“叔父考吧。”

霍致峥身形笔挺的坐着,语调平淡的问了些问题。

福宝年纪虽小,却很机灵,大都能回答上来,偶有回答不上来的,霍致峥倒也没苛责他,只叮嘱他读书认真些。

叔侄俩你问我答,宋清盈站在旁边也没闲着,她尽量低调的蠕动嘴巴,将嘴里那块梨子咽下喉咙。

好不容易吃了下去,榻上的男人忽然抬头,那双漆黑的眼眸平静无波的盯着她,没头没脑的问了句,“这梨子可甜?”

宋清盈心头一跳,一时分不出他是随口问了一句,还是在说反话。她握紧手中的梨子,扯出一个假笑,“味道挺甜的。这梨子是小世子叫奴婢吃的,奴婢本来不吃的,可小世子真是太客气了,盛情难却。陛下要不要尝尝,奴婢给你削一个?奴婢削水果可厉害了。”

霍致峥,“那你削一个,朕看看怎么个厉害法。”

宋清盈,“……”今天怎么回事,大家都听不出客套话了么?

她干笑两声,“那奴婢先去净手,回来就给陛下削。”

说罢,她转身出去。

福宝扭过头,去看霍致峥,“叔父,大姐姐人很好的,你别总是吓她。”

霍致峥,“……朕没吓她。”

福宝撅起小嘴,“还说没吓,你一来,大姐姐就变得很紧张,束手束脚的。叔父,你不要总是板着一张脸,这样会找不到媳妇的。”

霍致峥哼笑一声,伸手去捏他的脸,“小小年纪,从哪学来这些话,你懂什么叫娶媳妇么。”

“我懂啊,娶媳妇就是找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吃饭、睡觉,白天黑夜都在一起!”说到这里,福宝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后脑勺,“我喜欢大姐姐,等我长大了我想娶她当媳妇,所以叔父你以后别凶她了……哎哟,好痛!”

福宝捂住额头,瞪着葡萄般的大眼睛,委屈巴巴,“叔父,你打我作甚。”

霍致峥觑他一眼,“不好好念书,成日里胡思乱想。”

“哼,我是认真的!”福宝揉了下额头,担心叔父又继续抽他背书,忙往外张望了一圈,嘟囔着,“大姐姐怎么还没回来,我去找她!”

话音未落,就迈着两条小短腿屁颠屁颠的往外跑去。

霍致峥慵懒的坐在榻上,视线落在小桌几上那盘黄澄澄的鸭梨,也不知想起什么,他忽的低低笑了一声。

不多时,福宝迈着两条小短腿又噔噔噔的回来了,边跑还边哭喊着,“叔父,不好了,不好了!”

看着福宝小脸蛋上挂满泪水,哭得鼻涕泡都冒出来了,霍致峥坐直身子,按住他的肩膀,“怎么了?”

福宝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抽抽搭搭的,“大姐姐流血了,好难受的样子,脸也好白,她是不是要死了,就像爹爹和阿娘一样……呜呜呜叔父,你快点给她找大夫,我不要大姐姐死。”

霍致峥眸色一暗,“流血了?”

“是,我都看到了。”

霍致峥薄唇微抿,旋即一弯腰,单手将福宝抱了起来,从榻上起身,“去看看。”

六角轻纱宫灯将四周照的明亮,暖黄的光线下,宋清盈脸色苍白,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撑着桌子,额上已经布着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

他喵的,大姨妈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是因为见到皇帝过度紧张,还是方才贪嘴连喝了两杯冰湃过的乌梅汁,这才导致大姨妈提前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身上的不适,想去找个宫人传句话,看能不能让她提前下班,或是让她回去换条月事带也成。反正这个情况,她也不好往皇帝跟前凑,古人不是挺忌讳这些的么。

然而,还没等她熬过这一波的疼痛,一道高大身影悄无声息走了过来,浓重的阴影寸寸将她笼罩。

宋清盈微怔,抬头就见神色严肃的霍致峥抱着眼泪汪汪的福宝出现在眼前,她倒吸一口凉气:这小崽子怎么把皇帝带来了?早知道她刚才就该抓住他,不让他跑的!

霍致峥盯着她失了血色的白净脸颊,语调略低,“你怎么了?”

宋清盈尴尬的笑,“多谢陛下垂问,奴婢没事。”

霍致峥,“福宝说你流血了,是哪里受伤了?”

宋清盈,“……”

眼前男人眉眼间满是认真,偏偏这份认真,越发让她不好意思,她自觉修炼得挺厚的脸皮也不自觉变得滚烫。

她痛得也找不出合适的说辞,索性破罐子破摔,放弃挣扎,“回陛下,奴婢并未受伤,只是来癸水了。”

霍致峥,“……”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紫宸宫侧殿。

福宝不知什么是癸水,睁着懵懂的大眼睛看了看低着头的宋清盈,又看向霍致峥,为什么他们突然都不说话了呀?还有,为什么大姐姐的脸红了,叔父的耳朵尖也变红了?脸红也会传染吗?

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