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叔侄相争

当乔宜贞走出来的时候, 其他人都已经散了,倘若是乔宜贞先走,这周遭得绕着一大圈人, 干脆就让其他人先走,把他们几人留在最后。

若和侯老夫人亲自送乔宜贞和她带着两个孩子。

池嘉木金质玉相,少年初成,而万佩雯聪慧机敏, 落落大方。

所谓是人老成精,老夫人没觉得自己成精, 但是她也看出了,这年轻男女青梅竹马,小竹马尚且朦胧,小青梅已经有了不一样的情愫生,而作为竹马的家长显然也是乐见其成的。

门楣相当, 眉眼流转皆知对方所想, 池嘉木早晚也会知道, 这小青梅是最适合他的。

老夫人乐呵呵地想着,还想着晚些时候安抚自己的孙女儿, 就像是今日花宴的事情, 不能一味软弱, 遇到了争执也要开口调和。

这软中有硬, 硬中带软方是主母的行事之道, 倘若是她那时候做了,也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就算是池嘉木对她并不倾心,也或许有其他男儿喜欢这种带着侠气的中正。

一行人到了停驻马车的地方。

到的时候,老夫人看到了池蕴之亲自坐在马车上, 他大跨步跳下马车,亲自迎了过来。

老夫人哎呦了一声,再看看身侧的乔宜贞,自从见到了丈夫,眼睛亮了起来。

乔宜贞淡色唇瓣翘起细小的弧度,眼底的光分不清是晚霞,还是她心尖儿升腾起来的光。

老夫人笑呵呵的,心中越发替自家孙女儿惋惜了。

可惜了,这池嘉木生活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耳濡目染之下,肯定也是如此,只可惜她的孙女儿没有那么福气。

再想想看万佩雯,虽说容貌不是绝美,身上带着一股和平常女孩子不一样的劲儿,也是个好孩子。

双方见礼后,两个孩子上了马车,池蕴之亲自扶着妻子上马车,双手抖动缰绳,乌帷马车的车铃响动,马车缓缓离开。

等到离开了老夫人的视线,乔宜贞撩开帘子坐在了丈夫身侧。

乔宜贞坐在了池蕴之身侧,他也往乔宜贞身边凑了凑。

“是不是等了很久?”乔宜贞轻靠在他身上,语气含笑,“今儿我是最迟出来的。”

“没办法,谁让生了个好儿子。”池蕴之眼带笑意,“在其他人出来的时候,我只好躲在马车里头,就算是这样,还是被人撩开了帘子,试图与我搭话,就是想多多问问看嘉木的事。”

乔宜贞忍不住一笑,想着热络的夫人与贵女们,“我在花宴上,也算是被磨了许久,一会儿知道了这家姑娘丹青做的好,一会儿知道了那家姑娘家族都生男丁,可真是……”乔宜贞摇摇头,“听得头昏脑涨的。”

“夫人辛苦了。”池蕴之笑着说道,“只怕后面两个臭小子长大了,又要来两遭。”

“可不是?”乔宜贞含笑说道,“本来想想看,若是生女儿好一些,但是想着所谓是好女百家求,今儿是我带着雯雯来的,也有人向我打听雯雯。估计晚些时候万大人要头疼了,毕竟都得去找他打听。”

池蕴之想着,万鹤与程如海要拟折子彻查商成春,倘若是给商成春定了罪,万大人在圣上那里又要被记一笔,这万家之女恐怕更是要被求亲人踏破门槛。

而乔宜贞回头看了一眼帘幕,倘若是这两人开了窍,自然是不用他们做爹娘的多操心。

好饭不怕晚。

乔宜贞压住了去探听的心思。

乔宜贞扭过头对丈夫问道:“你今儿怎么来了?不是说要请同僚吃饭吗?”

“中午吃了饭,下午本来是要继续吃茶,打牌九,但是因为遇上了事,下午就没有打牌九。”

“什么事?”乔宜贞奇道。

“回去和你细说。”池蕴之说道,“是需要进折子面圣的大事。”

这样的事确实不适合在马车上详谈,乔宜贞点头之后就听到丈夫说道,“我今儿在刚刚停马车的地儿,少说被商家小姐磨了半个时辰。”

商家小姐?

商翠翠!

乔宜贞本来是靠在丈夫的肩头,听闻了这家小姐,立即直起身子,“她说什么?”

池蕴之觉得乔宜贞的反应有些大,心中奇怪,沉吟片刻说道,“她过来了之后,又是笑又是娇滴滴地说话,让我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问我好奇不好奇花宴的事情。”

“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不用了。”池蕴之眼中含笑,他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也有了淡淡的细纹,而且这细纹要比乔宜贞更深,池蕴之觉得眼纹的每一条纹路都是因为生活惬意而刻下的痕迹。

池蕴之用手肘撞了撞乔宜贞,生怕被马车里的两个孩子听到了,压低了声音,“晚上为夫自会在床榻之间询问娘子。”

乔宜贞红了脸,没好气地用手拍了一下池蕴之,“没个正形,你把她打发走了?”

“哪儿啊。”池蕴之说道,“我回到了马车上,她就这样站在下面,还说了半天,我也听明白意思了,她是瞧上了池嘉木,所以又是说她过去不好,又是说她如今多好,还一个劲儿说她年龄小,让我不要和她计较。”

“我看着旁边的马车车夫都看了过来,我也是没办法,让她坐上了马车,陪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等到她离开了,这事才算是了。”

池蕴之知道倘若是彻查了商成春,商翠翠最后的依仗也就没了,商成春会被斩首,做太常寺卿的商邕玢也得引咎辞职,毕竟子不教父之过,商邕玢没做什么,也得告老。

而且商家既然没了三个丫鬟,没了一个少夫人,再加上商邕玢不愿意儿子从灵州回来,他知情的可能性很大。

商家大房没了父子两人,这商翠翠霎时间就没了依靠,他难得对小姑娘起了点怜悯之心,虽然很快那点怜悯就在商翠翠碎碎叨叨里没了。

乔宜贞本想问池蕴之想到了什么,转念一想,可能想的正是下午的事情,现在不便多问,就靠在池蕴之的肩头,看着西边晚霞炫丽。

晚风被阳光烤得带了暖意,乔宜贞眯着眼睛想着过去的事情。

两年前,度过了池长生那一场高烧,避开了让池长生久坐在轮椅上无法起身的噩梦,她最后一丝顾虑也没了。

把万佩雯送了回去之后,夕阳已经落山。池蕴之让乔宜贞坐入到马车里。

马车里环境幽暗,乔宜贞没看出来儿子有什么不对,等到下了马车,才看到他的耳根通红,时不时恍神一样去摸自己的耳廓。

“嘉木。”

乔宜贞重重喊了一声,池嘉木才慌张抬头,“娘。”

乔宜贞想到了什么,最终推了一把丈夫,对着池蕴之努努嘴,有些话还是得池蕴之去说。

当天晚上,池家热热闹闹吃着饭,而尤家就没有那么安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