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共枕 “别摸,容易出事。”(第2/3页)

每晚下课铃刚响,穿着白裙子系着绿色蝴蝶结的白静吟酒提着书包轻盈飘出教室,身材高大的男人依着黑车,顺手掐灭手中的烟,想要触碰她头发又放下,只克制地笑,耐心听白静吟语气轻快地说着今日有趣的事情。

这就是里昂对沈从鹤与白静吟的印象。

颇为般配、相衬却并非爱侣。

这一幕,过了三十多年再回头看,仿佛仍旧能触碰到那黄昏与夜交替处的朦胧暑气,令里昂唏嘘万千,难以细述。

沈淮与没说,只侧身专注去看杜明茶。

那目光也像当年的沈从鹤,如看此生唯一色彩,如盲人追逐他能触碰到的唯一光明。

想要收拢,又恐灯光在掌中熄灭。

杜明茶没有第一时间喝那酒,只大力夸赞里昂手艺好,杯子也漂亮。

里昂兴致勃勃:“这还是我之前从中国带来的,很美丽,我一直没舍得用,怕弄cui了……”

杜明茶捏着细长的高脚杯杯柄,微微仰脸,喝了一口。

冰块在杯子里轻撞,发出哗啦一声清脆的响声。

里昂认真看她,等待夸奖:“怎么样?”

杜明茶张了张口,她没说话,忽然放下杯子,捂住嘴巴往卫生间的方向跑。

里昂愣住。

西服外套从杜明茶身上滑落,掉在地上,被踩了一脚。

沈淮与变了脸色,跟在她身后,大步跟上。

在沈淮与即将踏进卫生间的前两秒,杜明茶俯身在马桶前,干呕着,不往伸手往后摆,晃了晃,是不想让他过去的意思。

沈淮与停住脚步。

他听到里面的干呕声。

身后里昂也跟上来了,他问:“明茶,怎么了?”

作势要扒开沈淮与,被沈淮与拦住:“您等等,明茶不愿意被人瞧见。”

杜明茶有着极其骄傲且强烈的自尊心。

她不想在别人面前展露出虚弱或者狼狈的一面。

就算是最亲近的人也不行。

沈淮与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

沈淮与问里昂:“她这种情况多久了?”

他表情微微凝重。

“我不知道啊,我前几天不在这儿,”里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好的一个人咋会吐——吐?”

里昂蓦然停顿。

他想到一个问题。

缓慢抬头,里昂看着沈淮与的眼睛:“你——”

“我不知道,”沈淮与说,“司机就在附近,可以随时送明茶去医院。”

里昂往他肩膀上狠狠锤了一拳,沈淮与身体晃了晃,没躲。

里昂大骂:“你怎么还真和你爹一样?”

沈淮与没有在意他的怒火,由不得多想,他在心中默默计算时间。

据上次,正好过去三个月零十三天。

他和杜明茶每次做都有措施,沈淮与清楚地明白她如今还在读书,有孩子对她而言只会是沉重的打击。

但如果真有……

杜明茶吐了一会才出来,她漱过口,只是脸颊和眼睛还因为用力而透着薄红。

“不好意思啊,”杜明茶认真道歉,“最近胃不太舒服,那酒很好喝,是我胃不好。”

沈淮与说:“先去医院看看。”

杜明茶犹豫了一秒,被他直接抓住手。

里昂也在旁侧极力鼓动,无可奈何,杜明茶只好跟着沈淮与一同出门。

巴黎的夜晚还是凉的,杜明茶和沈淮与坐在后面,她晚上还没吃饭,有点饿,正打了个哈欠,忽然感觉到沈淮与在触碰她的小腹。

杜明茶警惕看他:“你做什么?”

沈淮与温热的手掌贴在她小腹上,问:“你最近生理期还正常吗?”

杜明茶打个哈欠:“还行吧,反正一直不是很规律……你问这个干嘛?”

她后知后觉,猛然意识到什么,差点坐起来:“你什么意思?”

“别怕,只是初步猜测,”沈淮与手掌仍旧贴在上面,微微垂眼,睫毛浓密,“不一定。”

“别说不一定,就算是一定我也不会要的,”杜明茶慢慢地说,“淮与,我不想这么早。”

“嗯,”沈淮与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并没有移开手,温热从掌心传递到她的小腹,源源不断,他说,“我知道。”

沈淮与低声说:“我不会拿孩子绑你,明茶,你一直是自由的。”

杜明茶没说话,她有点冷,偷偷地靠近他,闭上眼睛,额头抵着他的肩膀,闻到了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坐在副驾驶的里昂,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对,冷哼一声,想要出声阻止,又看到杜明茶脸上依赖的表情,话又生生收回去。

很快到了医院,沈淮与走了特殊通道,私立医院的人如接待上帝般热情地接待了杜明茶,先做尿检等检查,结果很快出来——

并不是怀孕。

这个结果让杜明茶松了口气,她忍不住戳戳沈淮与的腰:“真好。”

沈淮与故意逗她,摊手:“看来我夫凭子贵的愿望破灭了。”

杜明茶说:“以后想也不要想。”

她声音轻快不少,跟着医生去做了进一步的检查。

这次检查结果并不是很理想。

没有大毛病,但小病一堆,令看诊的医生都忍不住皱眉,嘴里念叨着我的上帝啊。

医生强烈建议住院观察一天,明日清晨再做进一步的检查。

“植物性神经功能紊乱、胃轻度溃疡、维生素A缺乏、贫血……”

沈淮与拿着报告单,问杜明茶:“这就是你说的生活很愉快?”

病房内,换上衣服的杜明茶坐在床上,低着头,看那些复杂的专业性名词。

沈淮与克制着自己,没有动怒,他屈膝,半蹲在杜明茶面前,伸手捏她下巴,要她看自己:“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清晰感觉到杜明茶脸颊的触感变化。

少了许多肉。

“就正常吃饭啊,”杜明茶说,“可是我不太喜欢吃法餐,学校餐厅不好吃,我没时间……”

后面有点心虚,话声音也低下去。

“没有时间所以就这样凑合?”沈淮与说,“这样不爱惜自己身体,你怎么——”

杜明茶只可怜巴巴看他。

眼睛水汪汪,像含着点水汽。

沈淮与铁石心肠:“撒娇没用。”

他继续教育:“学习倒是次要,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话刚说话,杜明茶就凑过来,在他右边脸颊上小小吧唧一口:“淮老师,都这么晚了,就别教育我了好吗?你不累吗?”

她声音软软,刻意撒娇:“你又不是我的爸爸耶,不要这样板着脸对我说话好不好?”

沈淮与不为所动:“你都说我是你干爹了,我不管你,谁管?”

杜明茶双手合拢:“淮与,淮老师,沈叔叔,淮与哥。”

几个称呼叫下来,沈淮与没有被糖衣炮弹所蒙蔽。

只是还没开口,杜明茶就主动俯身,凑到他耳朵旁边,小小叫了一声:“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