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男配的妻子3 骗得了谁?

赵渊辞顿时气也不是, 笑也不是。

她过于理直气壮,好似不守妇道并非什么大逆不道、不容于世俗的事。

让他想指责她、训斥她,都不知如何开口。

不过,也是因为他自己心里……倘若她不知道, 便也罢了, 但她既然已经知道了, 他便难以义正言辞地斥责她,在她面前不自觉气短一截。

帐中浮动着幽幽馨香, 十分陌生,轻轻软软,让赵渊辞渐渐有种陷进云堆里的感受。他躺了一会儿, 听着耳畔轻浅的呼吸声,慢慢地明白一件事——

他成亲了。

身边躺着的是他的妻, 将要陪伴他一生的人。

赵渊辞从前没有想过这些, 哪怕知道要娶妻, 也只是平淡到近乎漠然地接受了。他妥协在母亲的不停催促下, 娶妻、生子、延续香火,过一个男人最平凡的人生。

他对她没有期待, 不论她好也罢、坏也罢, 就是这样了。

即便此时,他心中也未生出多少期待来, 只不过想到枕边人心里藏着别人的影子,有些不舒服, 像是梗着什么。

母亲千挑万选, 为他求娶了祝家的女儿,可偏偏她是最大逆不道的女子,也真是好笑!不知母亲知晓这件事后, 会是什么想法?

漫无边际地出着神,直到夜色沉沉,终于困意袭来,昏昏睡去。

次日一早,赵渊辞是被人推醒的。

他睁开眼睛,略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抖动的物什,又顺着捏着它的莹润小手,看向手的主人。

才睡醒,他还不甚清醒,只看到妻子挑起眉头,冲了做了个询问的表情。

他又看了看她手里抖动的物什,渐渐明白过来那是什么,顿时黑了脸!

那是元帕!

她就这样拿起来,在他眼前抖?

询问他的意思?

赵渊辞很难误解,她不明白这是什么,因此拿起来问他这是什么东西。她还特意将他推醒,显然是要问他如何处置这条“清清白白”的元帕!

没好气地推开她的手,坐了起来。片刻后,扯过那件东西,下床去了。

背对着她,咬破手指,将血迹印在上面。

脸色有点黑。

她懂得还真不少!而且一点羞窘都没有!她怎么这样大胆!

他心下不由得怀疑,她是不是与人……这个念头刚刚浮现出来,就被他挥到了一边。她不敢的,祝家也丢不起这个脸。

何况昨晚是他自己提不起兴致。

“嗯~”身后传来一声长长的娇哝。赵渊辞不由得回头,只见妻子陷在锦堆中,伸直双臂,娇娇气气地伸着懒腰。

她刚刚睡醒,许是睡得不错,气色极佳,小脸红扑扑的。一头青丝披落满身,但却不掩她身段玲珑,腰肢纤细。

而她微微眯着眼睛,娇俏的脸庞微微皱起,慵懒又餍足的神态,像只刚刚睡醒的幼猫。

赵渊辞难免生出几分心猿意马,匆忙别过头,而后便看到了手里捏着的染了点点印记的元帕,不禁敲了敲额头。

都什么事!

清早起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向赵渊辞的母亲请安。

老太太并不是什么软善的妇人,看她当年硬生生拆散女主和男配,那棒打鸳鸯的坚决劲儿,就知道她是个极有主见的老太太。

而她拆散女主和男配的理由,“漂亮勾人”“满心算计”等,啧,就离谱。

不过,韶音倒不担心什么。一来,她是老太太亲自挑的儿媳,达不到“漂亮勾人”的地步,二来,她也不会算计,最是天真而没心机了。

她乖乖巧巧地给老太太请安,陪着老太太用了早饭。

赵家不是京城本地人士,祖上在江城,此处原是赁的宅子。老太太生了三子一女,赵渊辞是老三,上头两个哥哥都在江城老家,各有些差事,都已经娶妻生子,唯一的女儿也在两年前嫁人了。

赵渊辞比两个哥哥出息些,被老太太给予厚望,当年棒打鸳鸯、赵渊辞落榜,让老太太对他放心不下,一直守在他身边,没离开过半步。哪怕他外放做官,都一直跟在他身边照顾。

现在赵渊辞娶了妻,岳家又得势,老太太打算看情况收手了,回江城老家颐养天年去。

但她要确定小儿媳会好好照顾小儿子才行。

“……为人之妻,最要紧的便是……”

老太太对韶音一通教训。倒也没别的,都是些好好侍奉男人,事事尽心的话。

韶音低头应道:“是,母亲。”

“我记住了,母亲。”

“好的,母亲。”

老太太说得口干舌燥,续了两杯茶,也没听到她说二样话,不禁有些无语。上下打量这个小儿媳,心里暗道,竟是根木头不成?

“嗯,我乏了,你回去吧。”老太太絮叨了半晌,真的乏了,对她挥挥手。

韶音应道:“是,母亲。”

规规矩矩地退下了。

回到院子里,便叫来下人:“铺纸,研墨。”

她要作画。

最先跃然纸上的,是庭院,桂树,围墙。

随后,是一抹秀丽斯文的男人身影。

她并不浓墨重彩地描绘,只寥寥几笔勾勒出男人的五官。眉目清秀,气质安静,是她的大孙子,宁儿。

这是个好孩子,从小就喜欢安安静静地陪她晒太阳,不吵不闹,性情恬淡。

长大后,愈发耐心细致了,每日来她跟前问安,都会问她昨晚睡得好不好,早上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倘若她少吃一口,他都会问她:“祖母是否哪里不适?还是谁惹祖母不开怀了?”

韶音最喜欢的也是这个孙子,画完之后,便搁了笔,对着画上的人念道:“不知道你现在好不好?娶妻了没有?你妻子待你好吗?读书不要太辛苦,书是读不完的,你自小身子不强健,可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她絮絮叨叨的,倒当真有几分怀念起来。

赵渊辞回来,才进了院子,就看到妻子坐在窗前,垂着头,对着什么,满脸温柔地低语着。他有些诧异,大步走进屋里:“在做什么?”

待看到她身前的炕桌着摆着一幅画,便探头看过去:“是哪位先生的大作?”

那画平铺展开着,赵渊辞一眼便看见了,是一个年轻男人的身影,脸上的表情顿时凝住了。

韶音却不管他,见着他回来了,立刻将画卷起来:“敬之回来了?”

他早上出门了,他想要留京,少不得四处打点、打听消息。

敬之?敬之!

赵渊辞忽然后悔将自己的字告诉她,他一点也不想从她口中听到这两个字。

“你过分了!”屏退了丫鬟们,他来到她身前,沉着脸说道。

韶音抬起头,瞅他两眼,然后道:“怎么了?”

“虽则——”赵渊辞说着,压低了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气音:“我从来都是藏在心里,口中不提,也未表示出什么。可你,你竟然将他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