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3/4页)

何远有些诧异,傅老爷子都知道?

傅嵊仍是面无表情,圈住何远的手腕,死死盯着傅老爷子,像一头被困在圈子里的猛兽,眼见宝贝的猎物被拖走却无能为力而显得尤为烦躁、不安。

他知道这些事瞒不过老爷子。

老爷子几年前退休,但傅家除了傅嵊,没几个人能挑大梁,而傅嵊也不到完全可以独当一面的地步,所以老爷子偶尔还会看顾时局,大方向会关注一二。

方稷回来,同人联手,针对傅嵊和寻找何远的动作都没隐瞒,傅老爷子当然会知道。

傅老爷子继续问:“何远,你告诉我,你愿意继续跟傅嵊的婚姻,还是就此离婚?”

“爷爷——!”傅嵊大声喊。

何远颤抖着嘴唇,傅嵊却扭头怒瞪他,凶残狠戾却色厉内荏:“何远,你敢!”

何远不理他:“您会帮我?“

“我做主。”傅老爷子表情认真,让人信赖:“我担下的保证从不失守。如果你愿意继续跟傅嵊的婚姻,我现在就走,以后不会再管你们小夫妻之间的事。如果你现在点头离婚,我会押着傅嵊签下离婚协议书。”

何远:“好。我想离婚。”

“何远……?”

傅老爷子:“傅嵊,听到没有?”

“爷爷,我跟何远是夫妻间的事,我们会自己解决。我保证,我保证一定会解决。”傅嵊尽量放松姿态,试图说服傅老爷子别管:“哪对夫妻没有矛盾?我跟何远……只是一些小矛盾,你看我们在备孕呢,我快三十了,何远年纪也不小,过了年,我们婚姻满七年——对,七年之痒,我们只是遇到了婚姻中的小问题,跟寻常夫妻一样。您看,我们准备要一个孩子,您和奶奶不是一直催吗?”

傅老爷子不语,不为所动。

傅嵊放低语气,态度强硬:“爷爷,您别管,您也别逼我。”

傅老爷子握住龙头,闭上眼睛,喊了副官的名字。

副官上前两步:“傅嵊,你别让人为难。”

副官从年轻时就跟着老爷子,退休后也被聘到身边当保镖,名为上司下属的关系,实则是老朋友。因为他是武官,曾经教过傅嵊,算傅嵊的老师。

真正动起手来,傅嵊不一定能赢。

但现在情况不同,何远要被抢走了,傅嵊不能忍受,他咬紧牙关,青筋暴起,咬肌肌肉因为绷得太紧而轻微抽搐。

副官走过来,伸出手,想带走何远,傅嵊暴起,同他拳打脚踢,你来我往,打得不分伯仲。副官一个侧踢向傅嵊的腰眼,傅嵊迎上去,被踢得仿佛五脏六腑都因此地震了一番,疼得喉口腥甜一片,就地倒下后朝副官的脚踝踹过去。

他们俩都是练过的,一脚一拳都是能把铁板砸出坑来的力道。

副官尽管反应很快,脚踝仍被踢中,顿时就麻了,差点站不起来。

傅嵊打红了眼,乘胜追击,毫不留情将刚才被打以及伴侣被抢的愤怒统统宣泄出来,副官一时招架不住,连连后退。

季白书有些担忧,王元燿仍不慌不忙,将目光落在落座后就没动过的傅老爷子。

这位可也是位老将、猛将。

傅老爷子睁开眼,看向何远。

何远脸色苍白,唇色也苍白,气质温温和和,书生气十足,如今多添了几分弱不胜衣,更是引人心动。如果他不是beta就好了,比起和北嘉,傅老爷子更满意何远的品性。

读书人,他们傅家就差点书香气。

经方、贺两家的事,傅老爷子才知道何远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不是良善软弱的家庭主夫,他有雷霆之怒,也有一击毙命的慑人手段,这样的人就算是beta也胜过和北嘉。

可惜傅嵊偏偏是一个S级的alpha,偏偏何远是一个beta,他们俩的婚姻也已经走到破裂的地步。

傅老爷子无声叹气,按住龙头拐杖的某个机关,从里面拿出一把枪,起身对准打红眼的傅嵊的脖颈,瞄也不瞄的就是两枪,每一枪都正中目标。

傅嵊按住脖子,麻醉子弹的药效很快发作,勉强撑住,脚步踉跄:“爷爷……?”

副官很快将他擒拿住。

傅嵊行动被缚,竭力抬头寻找何远,舌头被麻痹了,仍不停歇、不放弃的呼唤:“何、何远……”

别、别走,别离开……

如果何远不喜欢诱导剂,不希望建立信息素联系,那他以后就不用了。

“何远……别……”走。

季白书快步过去,摸到何远冰冷的双手,再看他脸颊有点红,发现额头滚烫,应该是发烧,可全程冷着脸强撑没让人发现他不对的地方。

垂眼,见他湿透的衣服里面满是痕迹,便知在小山庄里过的什么日子。

季白书赶紧脱下外套盖在何远身上,王元燿见状,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季白书披上。

季白书体弱,就是在夏天也容易着凉。

何远靠在季白书身上,勉强起身:“没事,我还能走。”

傅老爷子让人拿出一式两份的打印好的离婚协议书,说:“签不签随你。什么时间去民政局也随你定,这段时间我会关着傅嵊,到时会押着他过去。”

离婚协议书签不签其实都无所谓,真正离婚还得去民政局签字,何远知道傅老爷子此举是想打碎傅嵊的妄想。

何远抿唇,手指蜷缩着,身体冷得轻轻颤抖,眼角余光扫到失去行动力的傅嵊,狼狈的傅嵊,然后慢慢走过去,拿起笔,脑海中闪过六年的婚姻,初见时的傅嵊,保护他的傅嵊,朗笑着说要工资全部上交的傅嵊,抱着他窝在沙发商量要不要养一条狗、却因为他不太想负担一条生命而放弃的傅嵊……

很多很好的傅嵊在脑海中一一浮现,最后才是不好的傅嵊,发情期强迫他的傅嵊,发疯的傅嵊……才那么少的,不好的傅嵊。

何远一笔一划,认真写下自己的名字。

写完后,抬起眼,不禁惊愕地看到傅嵊悄无声息地注视他,眼睛红彤彤的,好像哭过一样,仔细一看,又能看到脸上湿湿的痕迹,只他分不清是残留的雨水还是眼泪。

……不可能吧,傅嵊怎么会哭呢?

之前彼此闹得最狠的时候,傅嵊也没哭,他只会暴怒,只会怨恨,恨他抛弃的行为,用强硬的、过分的手段驯服他。

何远垂眼,被季白书搀扶着走出主楼大厅,一进入汽车立刻疲惫的躺倒,把头枕在季白书的大腿上,就像儿时被季白书收养,生病了很难受的时候,被温柔的哄着,才能入睡。

汽车车灯亮了又熄,来了又走,夜雨依旧,不减分毫,反而有越来越烈的趋势,仿佛台风天提前来了一样。

警卫室的年轻警卫百无聊赖,好奇不已,但实在难窥豪门辛秘。

傅嵊半身麻痹,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