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3/4页)

何远很快认出季白书,季白书不认识他。

因遭受重大打击和濒临死亡的灭顶恐惧而启动自我保护机制,季白书失忆了。

原来季常出事当天,也是科研院一批科研人员到医院作交流,其中王院士是季常的老师,十分看好季常,可惜季常怀孕不能再跟组。

医院里再见到昔日爱重的学生竟已是生死之际,甚至联系不到学生的alpha,王院士惊讶心疼之余,也知道他的烧伤不寻常,干脆将人转移到科研院并伪造死亡证明,纳到自己的羽翼下保护。

而季常全身烧伤,不得不换肤、换脸,醒来后又失忆,王院士感慨命运安排,就做主为他改名季白书,开始一段新人生。

如果没有方稷,这本来也是季常的人生。

王院士的安排,不过是将季常导回正轨。

何远不知道季白书失忆那几年发生的事,但他知道是王元燿陪季白书手术和复健,而且王元燿曾经执行任务出事故,腺体被破坏,感觉不到O的信息素,他不会为了O背叛季白书。

季白书一见何远就觉得他亲切,说对他一见如故,问他能不能做朋友,何远笑着应了。

季白书不知道他筹划报仇的事,何远也不打算放弃经营多年的计划。

季白书忘得一干二净不代表方家做过的那些事也可以被忘记,何远不可能原谅、不可能放弃。

他侵入过医院的监控,只能找到季白书刚被送进医院的监控,浑身焦黑、皮开肉绽,疼得叫不出来,医生护士来来回回,刚缠上的绷带很快被血水染红,不得不撕开、再缠上去,整个过程不亚于凌迟,每天还必须多次更换。

何远梦里都是烧伤的季白书,是他哭喊着说后悔了的画面。

所以何远怎么可能放弃报仇?

死去的是季常,活下来的是季白书,何远是为死去的季常报仇。

至于傅嵊,傅嵊……

何远撑着额头,垂眸盯着桌面,目光失神。

“哈~~~叔叔,囝囝困了。”

何远回神,抬眼一笑:“先去睡吧。”

“嗯。”视频里的小孩点头,乖乖爬上床去睡,何远看了一会儿才关掉视频对话。

他这些天都只通过小孩的通讯联系季白书,虽然明白傅嵊还不知道季白书就是季常,但以防万一,何远从不直接联系季白书,就怕被傅嵊监控到信号。

何远起身,对着窗外的蔚蓝湖泊伸懒腰,眯起眼,仰着脸,感受温柔的风拂过脸颊,伴随一阵阵清新的花香,郁郁的心情得以放松。

他抱着胳膊,楼下的民宿老板娘喊他:“小帅哥,今天有市集,就在湖边,你要不要去凑凑热闹?”

小镇每过五天就会摆市集,固定在湖边的广场上,这一天全镇的人都会到广场摆摊,卖水果、买蔬菜或者鸡鸭鱼肉,以及各种手工艺品等,应有尽有,十分热闹,也是当天的旅游特色之一。

何远本要拒绝,转念一想,来了多天也没出去过,不如现在出去走一走。

他朝下面喊:“谢谢。”

回罢,何远穿上外套出门,集市上遇到民宿老板娘的小女儿,她是个可爱的小Omega,跟男朋友闹别扭,就跑过来可怜兮兮祈求何远帮她一个忙。

何远哭笑不得的答应了,让女孩挽着自己胳膊气她男朋友,她那个男朋友确实吃醋,冲上来想打架,被何远轻描淡写地摔地上了。

六年婚姻,何远跟在傅嵊身边就学了这招擒拿术。

小O的男朋友被打懵,小O 吐舌头志得意满,这会儿也就不生气了,扶起男朋友跟何远道别,打情骂俏着走了。

何远无奈地笑着刮了刮脸颊,搞不懂现在的小年轻。

他继续逛集市,看到有趣的工艺品或者好吃的当地食物都会买一点,很快两手满满,便只看不再买了。差不多快天黑的时候,何远回民宿,走在路上,通讯器突然亮起。

何远接起,那头竟是王元燿。

王元燿语气严肃:“何远,傅嵊已经离开首都,我不知道他人现在到了哪里,但是信息部在查我这边,我猜他可能知道你在哪儿。”

何远:“我知道了,谢谢。”

他挂断通讯,拆开里面的IC卡立刻扔掉,快步走回民宿准备拿身份证赶紧跑。他一切通讯器都不敢用,只能使用最原始的身份证,而身份证被他留在房间。

何远低头计算从首都抵达小镇的时间,飞机得三个小时,到地方转汽车过市到小镇还得两个小时,傅嵊应该没那么准定位到他的住址。

何远紧张得心脏砰砰跳,到达民宿时,突然停下脚步,盯着民宿像在看什么洪水猛兽,民宿看上去跟平常一样,充满烟火气的热闹中,有一股独属于小镇的静谧。

住客来往出入无阻,还有脸熟的人冲何远打招呼。

何远点头回应,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看来傅嵊还没找到这儿。

他快步推门进屋,直冲行李的地方,草草将衣物都扔进去,然后拉开柜子朝里面一摸,空的?他的身份证等一切证件都在里面,怎么会是空的?

何远绝对不可能记错,他就放在这个柜子里。

现在找不到,除非有人偷了。

何远皱眉,下意识不愿意去想那个可能性,他转身准备去找老板娘,却听身后有一道声音传来:“你在找这个?”

何远浑身一僵,咬肌紧绷,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仿佛能听见心脏蹦跳的声音,眼前空白一片,来不及多想,身体先动,三步并作两步冲向大门的方向,然而下一刻天旋地转,身后冲上来一个人扑抱住他,锁住他的手脚将他压到墙上,砰一声撞上去。

虽然傅嵊提前用手裹住他的脑袋,可那剧烈的冲劲还是让何远觉得疼。

傅嵊压在他身后,呼吸刮过脖子和腺体,鸡皮疙瘩一层又一层的浮起,哪怕不说话,何远也能感觉到傅嵊的愤怒。

何远感到毛骨悚然,头皮发麻,已经开始怕得发抖。

他敢骗傅嵊,敢耍傅嵊,不代表他不怕发现真相的傅嵊。

傅嵊却被何远的反应气得胸口闷,怒极反笑,何远欺骗他时义无反顾,把他利用得彻底、骗得团团转,居然也敢怕得这么坦荡。

“跑什么呢?你还没跟我好好解释就跑,跑一次就算了,还想跑第二次啊,啊?”傅嵊捏着何远的脖子,提鸡仔似的拎回去,将他手脚锁得严实,掐住他下巴,锐利的目光由上到下看一遍,确定人没受伤也没瘦,阴冷地笑:“没在我身边,过得很好啊。胖了没有?”

何远垂眸,抿唇不回话。

傅嵊见这样儿,更憋气。

他脾气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暴躁,整个军区都知道傅嵊是炸药桶,惹毛了打死人都有可能。尤其从军那几年,要镇住底下一个比一个混的刺头儿,那脾气更是阴冷暴戾交替着来,脸一沉,说踹断一米八高大汉的肋骨就踹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