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白斩

祝英台实在是太累了,趴在梁山伯的肩膀上就睡着了,梁山伯感觉到背上的呼吸放缓,自己的步子也放慢了。

走在后面的马文才见梁山伯的速度变慢不由开口问道:“怎么了?背不动了?”

说完便看了一眼梁山伯背上的祝英台一眼。

梁山伯摇了摇头,他道:“英台睡着了,还有,英台很轻。”

马文才闻言再次看了一眼梁山伯背上的祝英台,他道:“也是,毕竟那么矮那么瘦。”

梁山伯闻言无奈,摇了摇头,不想和马文才争,最后带着祝英台回了宿舍,将人放到床上,让他继续睡。

做好这一切后,梁山伯便出了门,见马文才站在门外还没有走,不由松了一口气,问道:“来来回回挑了那么多桶水,你的手怎么样?”

马文才看了一眼自己常年练武的手然后对梁山伯道:“我可没那位祝兄弟那么弱。”

梁山伯觉得有些头疼,明明两个人没什么深仇大怨却跟针尖对麦芒一样。

“今日之事我带英台跟你道歉,是我们牵连到你了。”梁山伯想了想后说道。

毕竟是他和英台在课堂上吵闹才害得马文才同他们一起受罚的。

马文才看着真心实意向他道歉的梁山伯不由开口道:“你这都连累我几次了?”

梁山伯闻言有些尴尬,用手揉了揉鼻子后道:“今年立冬之时必定会送上赔礼。”

“赔礼?”马文才听到这个词倒是新奇,他从未收到过赔礼,那些想欺负他的不是被他打伤就是被他训成听话奴仆了,何人会送赔礼?送也不是送给他,而是他那位太守父亲。

梁山伯点了点头,他道:“只是要等立冬才能送,希望马兄不要嫌久。”

做洞箫最好的材料便是紫竹,而紫竹不能太嫩也不能太老,竹龄四五年的最好,而砍伐紫竹最好的日子在立冬,这样竹管才会干燥,音色也会更圆润。

马文才看了一眼低着头的梁山伯道:“那好,我便等着你的赔礼。”

梁山伯点了点头,微微露出了一个笑容。

马文才垂眸,他道:“梁兄真是君子如玉。”

没等梁山伯反应过来,马文才便开口问道:“你的手可是好了一点。”

说完,便伸手去解梁山伯手上的绷带。眼前的手实在算不得漂亮,上面有伤痕有茧子,摸起来也不细腻,幸而这手生得十指修长,骨节分明,若是愿意好生养一养也不输那些名门公子。

绷带被彻底拆开,手上的淤青已经消退了大半,让人看着也不至于觉得可怖。

于是,马文才把随身带着的药又给梁山伯上了一遍。

梁山伯看着面前将药膏揉散在自己手上的人,最终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马兄为何常备着这些药?”上药的动作还这么熟练。

马文才闻言垂眸,他道:“我是练武之人,身上多少有些磕碰出来的淤青。”其实这些散淤药他在幼时就常备在身上了,不是因为他练武早,而是因为望子成龙的父亲对他管教严格非打即骂。

药膏被揉散,马文才又重新给梁山伯绑起了绷带。

“谢谢。”梁山伯说完便从马文才那里抽回了手。

“不用,只是随手而已。”

接着便是相对无言。

最后,梁山伯想了想后开口道:“英台小孩子心性,还请马兄千万不要同他计较。”

马文才抬眼看了一下梁山伯只觉得手痒,想要揉乱梁山伯那一头被束得整整齐齐的青丝。

“你都说他是小孩子心性了,我做什么要同他计较,不过……”

“不过什么?”梁山伯开口问道。

马文才抬手解开了梁山伯的发冠,一头青丝便无拘无束得垂落在梁山伯的胸前,未等梁山伯反应过来,马文才的手便在梁山伯的头上狠狠地揉了几下。

“如此,我也就原谅他了。”马文才看着散发的梁山伯觉得这位梁兄腰不仅细,放下头发后看着更像是个女子。

对于马文才的行为,梁山伯微微睁大的眼睛,最后他发现,马文才解他发冠不过是为了揉他的头,顿觉马文才也是小孩心性。

“今日便告辞了。”说完,马文才便转身离开,只是那发冠却是忘记还给梁山伯。

梁山伯看着转身离开的马文才神情有些震愣,而后摸了摸自己胸前散乱的青丝,所幸不是什么大事,自己折一根树枝削成簪子也就行了。

这样想着,梁山伯便转身进了门,拿出小刀削起簪子来。

而马文才回到房间后才发现自己忘了将发冠还给那只傻兔子。

想着那只傻兔子被解了发冠的样子,马文才不由露出了一个笑容。

正巧王凝之从屋外走了进来,他道:“马兄这是在高兴什么呢?莫不是有了心上人。”

咋闻此言,马文才将笑容敛了一干二净,他见王凝之没有注意到自己手上的发冠,又见王凝之急匆匆收拾了东西似要出门的样子不由开口问道:“王兄,你这是要去哪里?”

“给我世叔送些东西去,他今日看着不太高兴,你们三个也被罚了,平日里世叔待人都是很温和的。”说着,王凝之便提着两盒子东西离开了。

马文才看着王凝之匆匆离去的背影,想了想加起来见过两次的谢灵泽,王凝之到底是来这尼山书院读书的,还是受了谢安的嘱托来盯着自己弟弟的。

不过,这是别人家的事,马文才也没有太多的探究之心,随手将手中的发冠放入了自己床边的柜子中。

接着,马文才便在案几上铺开了宣纸,提笔写起了自己的课业。

………………

等王凝之提着两大盒东西来到谢灵泽居住的院子的时候,对于自己看见的东西,他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快吓掉了。

院子中,谢灵泽正在与一个神清骨秀的男子对坐烹茶,这也就罢了,偏偏是谢灵泽伸手喂那男子喝茶,而那男子也眼神宠溺地替谢灵泽擦掉嘴边的糕点屑,举止亲密仿佛没有外人。

“先生,有人来了。”杨戬开口轻声提醒道。

谢灵泽转过身去便看见王凝之神情僵滞地站在门口,他便猜到自己刚才与杨戬的互动全被他看了去,于是他笑着问道:“凝之,你怎么来了?”

王凝之实在是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心中甚至犹疑着要不要给谢家族长去信一封,只希望不要被气病了。

谢灵泽却是道:“凝之过来坐吧。”

“是。”王凝之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走过去坐下的。

“这是我的夫君。”谢灵泽指了指坐在自己对面的杨戬道。

王凝之觉得自己茶盏都不知道该怎么拿了。

“世叔,这……这……”

王凝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第一次面对长辈说自己喜欢男人,作为晚辈他不知道是该劝还是直接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