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挑开(第2/3页)

偏偏,那汤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絮絮叨叨地一直在跟他说董香香的事。偏偏,谢三只顾着吃驴打滚,也没打断他。

于是,谢三也就知道了,那个姓董的小丫头其实也是个命苦的人。八岁的时候就没亲人了,被许家接回家当小媳妇养了。15岁的时候,初中毕业因为家里穷,差点就虐不起学了。她早早就下过地,养过猪了,没少吃苦受罪。

汤晨叹了口气说:“我总觉得董香香肯定不愿意嫁给那家的儿子。只是她这样一个小姑娘,又如何能做得了自己的主?她一向都是性子极好的。那一次,被欺负得狠了,才打了牛晓丽一顿。这可能就是她唯一的一次反抗吧?”其实,汤晨是很同情董香香的处境的。

却不成想,听了他的话,谢三突然就冷笑道。

“人生不如意者,十有八九。世间的事,谁又做得了准得主?你说她命不好,难道别人的命就好了?说到底,人活着也就活个不认命。那丫头要是自己认了命,选择嫁人,那又怪得了谁。报答养育之恩,又不是只有嫁给那家儿子这一条路?”

他说完这话,抬脚向巷子的另一边走去。

汤晨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三哥怎么突然就生气?驴打滚都不吃了。没办法,汤晨只能跟在谢三身后。

走着走着,汤晨还不忘提醒他。“三哥,方向错了,这么走,咱们得绕远了。”

可惜,谢三根本就没听他的话,非要绕远道。

后来,汤晨才从二哥那里打听到,谢三哥才是命苦的人,他也是咬着牙,才一路走到今天的。

话分两头,那天董香香揣着钱,又买了些东西,就坐上了队里的牛车上。

因为最近庄子里闹得太厉害,牛车上那些相熟的人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各自围坐着,也不说话。

特别是那些想种粮的人,虽说没想跟董香香这小丫头一般见识。却仍是凑在一起,说些风凉话。

这要是许国梁那样的人,听了这些风言风语,大概又该受不了,闹情绪了。

可偏偏董香香上辈子早就练出来了。这些难听的话,她全当耳旁风,稳稳当当地坐在牛车上,一言不发。

赶车大叔是许红旗那边的人,多少也会护着董香香点。就这样,一路上,大家也算相安无事。

等到了小西庄,下了牛车。董香香这才迈着平稳的步子,向家里走去。

到家之后,她才愕然发现,许国梁居然从京城里回来了?

许国梁见到董香香,明显有点热情过度,又跟她长篇大论地讲京城里有多好,大学里的生活有多精彩,又给她拿出了从京城里特意带回来的高档礼物和书籍。

董香香没办法,只得放下东西,打起精神应付他。

上辈子这个时间,许国梁倒是也回家过年了。

只不过,那时候他早就被徐璐媛迷得神昏颠倒。只是一时理智还能压制住情感,所以并没有直接跟董香香提离婚的事情。只不过,许国梁怎么看董香香都不顺眼。他总是心烦,总是能在董香香身上挑出点错来。

就连大年三十晚上,吃年夜饭的时候,许国梁还把董香香骂哭了。

他说什么来了?对了,他说董香香是个败家媳妇。明明长得瘦巴巴,却吃那么多饭。还嘴馋,非要吃肉。家里的底子都让董香香给败光了。

董香香想起这些往事,拿着许国梁送给她的书和钢笔,手指头都在发抖。真是恨不得把这些东西都扔了。

偏偏,这辈子,许国梁也不知道怎么搞得?难道他没爱上徐璐媛那位才貌兼备的班花?居然还在往她身边凑,嘴里还说着一些文邹邹的甜言蜜语。

一时间,董香香也不知道,到底是那里出了错?只不过,却还得应付许国梁。

那天晚上,许母亲自下厨做了一桌丰盛的菜。可董香香吃得嘴里却没什么滋味。

晚饭后,许国梁突然又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董香香谈谈。

没办法,董香香只能跟着他,一起进了隔壁房间。

董香香心里拿定注意,这次许国梁要是敢打什么歪主意,她就打得他不能自理。结果,反倒是董香香想多了。

许国梁关好门,就一脸严肃地,跟她谈起了正事。

“香香呀,咱们庄里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进村,就遇见有人打架。我想劝架,那人却对我指桑骂槐的,还骂了咱妈。我也不好跟那种无知的老头计较,只是好不容易到了咱们家门口,我又看见一帮三青子在找咱妈的麻烦。

依我看,咱们家是不是在小西庄是住不下去了?这样一天到晚地闹腾,你们可怎么受得了?

咱家现在不是也富裕了么?不如让妈在县城里买套房子,你们都搬过去住,你上学也方便些。”

董香香听了他的话,不禁吓了一跳。这许国梁在京城里念了一年大学,竟知道在县城买房子了?

不过,她也没空琢磨这些,只得温声劝许国梁。

“哥,事情没你想得那么严重。妈不是想在庄上办个瓜子加工厂么?队里有一部分人暂时还不能接受,不同意在公家的地里种葵花。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经过妈,小英姐,大伯他们的劝说,乡亲们们总会想明白过来的。毕竟,办瓜子厂是件好事。妈也是为了带着大家一起致富。”

许国梁听了她这话,不但没有得到任何安慰,反而更添了几分愁绪。他深锁着眉头,看着董香香说。

“妈也是,干嘛非要带着庄上的人一起干瓜子加工厂?咱们家自己开瓜子作坊不是很好么?有城西糕点厂和大湾乡糕点厂跟咱们进货,咱家根本就不愁赚不着钱。妈又何必这样又受累又受委屈的,还要遭人埋怨呐?

你不知道,村头住的那个老头骂得有多难听。就好像妈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坏事似的。我这个大学生,还要站在那里被他戳脊梁骨。”

听了他的这番话,董香香顿时觉得很无语。

她看向许国梁,这个人穿着时髦的新衣服,手里攥着母亲赚来的钱,在大学里学习着文化知识,是走在时代最前沿的知识青年。可到头来,原来他骨子里的那些东西,却从来就没有改变过。

许国梁还是只会为他自己着想。别人对他好是应该的,他却完全不懂得体谅别人,更加不会平白无故地为别人着想。就连他从小长大的村庄,他竟也没有留下半点情分。难怪上辈子,这人后来发展得很不错,却从来没有再回来过?

许国梁被董香香看得有点发毛,于是又开口道:

“香香呀,这件事哥现在也就只能跟你谈谈了。你到底算是比较明白了。我到了京城,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所以,我想以后等你也考上大学,咱们全家干脆就都搬到京城去住算了。在京城里,妈也可以做瓜子买卖。而且,还不怕马文梅来捣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