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缕光

回家路上的林荫小道上,顾匪走在前面踢着石子儿,顾卿卿安静地跟在后面。

顾匪突然回头道:“顾卿卿,今天我和陈小娴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多少?”

顾卿卿沉默两秒:“……陈小娴到你们教室时,我刚好从楼上下来。”

也就是说,几乎都听到了。

“那个……顾卿卿……”顾匪不自在地挠挠脑袋,“陈小娴说的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她……脑子不太正常。”

顾卿卿上前一步,拉住她的袖口:“嗯,你也是,别放在心上。”

顾匪偏开脑袋,望向远处人影绰绰,低声道:“小时候我就和陈小娴合不来,两个人凑一块儿总是吵架。后来长大了一些,我发现她家人对她不好,常常忽视她这个小女儿,我觉得她可怜,就经常拉着她一起玩,当然那时候她还是很讨厌我就是了。”

“再后来……?”顾卿卿眨眼。

“后来我们都分化了,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我曾经在街上救过一个分化的omega同学吗?那个人就是她。”顾匪摇摇头,“从那次过后,她就喜欢上我了。不过我真的,一点一点也不喜欢她。”

不如说,讨厌得要命。

“嗯。”顾卿卿低下头,眼中莫名闪烁着些许微光,她的手指顺着顾匪袖口处摸索,最后扣在她的手腕处。

顾匪仍然望着远方,几乎每次都是她主动牵顾卿卿的手,当顾卿卿主动向她靠近时,她反而会觉得不习惯。然而此时感觉到手腕上柔软的触感,顾匪轻轻努了努嘴,却没有挣开。

……

吃完晚饭,顾匪回房间洗了个澡。

顾匪泡在热气腾腾的水中,突然感觉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身体也变得有些虚浮。

“唔……”顾匪在水里伸个懒腰,深呼吸一次,忽然感觉浴室里满是自己信息素的味道。

她懵懵地眨眨眼,随即立刻清醒过来——她意识到,自己的易感期好像来了。分化后,alpha每年可能会有三四次易感期,持续三天左右。

未成年的alpha易感期控制不住体内信息素变化,会异常暴躁、痛苦,信息素不断

外泄,这段时间必须在家隔离。但成年后的alpha,只要在易感期来临时没有醉酒或是没有生病,大脑是清醒的,都能够控制信息素分泌,只是身体会轻微地感觉不适。

有omega信息素安抚的话,身体的不适很快就会消散,就算没有omega……大多数成年alpha也是可以忍过易感期的。

这还是顾匪成年后遇到的第一个易感期,她挠挠微痒的后颈,靠在浴缸里打个哈欠。好像除了腺体有点痒、身体有点累、脑子有点昏沉以外,也没什么别的感觉嘛,比成年前的易感期好受多了。

顾匪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七点半,她和顾卿卿约好了,八点去顾卿卿房间里辅导功课。顾匪又在水里泡了会儿,才拖着软绵绵的身体走出浴缸,换上睡衣、吹干头发。

抱着书本出发前,顾匪鬼使神差地又回到衣柜前,翻出一件短袖小外套穿在吊带睡衣外。然后顾匪又停在床头柜前,犹豫几秒后,从里面拿出阻隔贴。

虽然顾匪能控制住信息素的分泌,虽然就算她控制不住,顾卿卿也根本感受不到信息素的存在,但顾匪潜意识里还是感觉,用阻隔贴把腺体盖住比较好。

顾匪看不见后颈的位置,再加上易感期脑子昏昏沉沉的原因,好几次都贴歪了。八点过几分,外边正好响起细弱的敲门声,顾匪随口道:“进来!”

顾卿卿推门,柔弱地从门外探进来:“顾匪……?你是遇见了什么事吗?”

“没事儿。”顾匪朝她招手,“我易感期好像到了,正好,你帮我贴一下阻隔贴。”

“易感期?不要紧的吗?”顾卿卿担心道,“要不今天还是我自己学习,晚几天没关系的。”

“没关系的,我已经成年了,没有很难受!”顾匪趴在桌上捞开头发,指了指桌上的阻隔贴,“贴上就可以了。”

顾匪轻轻晃晃脑袋,似乎在催促她快一些。

顾卿卿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照着阻隔贴上的说明撕开包装,又看向顾匪的后脖颈。果然,和平时不一样,易感期alpha的腺体异常明显,红色的一小块微微凸起,周围也是红红的,有

点像过敏留下的痕迹。

顾卿卿拿着阻隔贴靠近了一些,甚至能感觉到腺体周围散发的热量。

有点烫。

现在的顾匪,一定很难受吧?就像生理书上描写的那种“低烧”的感觉?只有omega信息素安抚才行?顾卿卿快要将阻隔贴贴上去时,突然有点发呆。

“顾卿卿?”顾匪转头催了她一声,似乎是因为身体不适,声音中还带点委屈。

顾卿卿回过神来,立刻将阻隔贴贴上去。

“嘶……”

冰凉的阻隔贴一触到腺体,顾匪后颈上立刻更痒了些,腺体处甚至还有些刺痛。她差点忘了……在易感期用阻隔剂和阻隔贴的话,腺体会不舒服的!

不过她已经是个成年alpha了,她!能!忍!

顾卿卿听见她抽痛的声音,下意识想要摘掉阻隔贴,却被顾匪本能地握住手腕。

顾匪几乎咬牙切齿:“没,关,系。我,能,忍。”

或许是因为信息素的原因,顾匪握住顾卿卿手腕的力气很大,她的手指温度也高得厉害。

“真的没问题吗?”顾卿卿关切地弯下腰,眉头紧皱。

顾匪呲牙咧嘴地将脑袋埋在臂弯里,忍了几秒后,那股痛感才缓缓消失。握着顾卿卿手指的温度逐渐降下去,直到恢复正常,手指也缓缓松开。

确定顾匪是真的不是很难受后,顾卿卿才松了一口气。

顾匪伸个懒腰,眉眼弯弯:“走吧,我们去学习。”

“嗯。”顾卿卿转身,用顾匪看不见的角度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她皮肤细嫩,以前打工、做农活的时候就经常留下痕迹,不过也消得快。刚才被顾匪用力握了一下,手腕上也留下一圈红痕,不疼,可看上去有些恐怖。

顾卿卿垂眸舔舔唇,不着痕迹地将手腕藏在袖子里。

……

顾匪和顾卿卿一左一右坐在书桌边,桌上摆着各类教科书和卷子,还有顾匪亲手写的日程表。暖黄的台灯开着,显得很温馨。

顾匪坐直身子,一本正经道:“今天是周五,按照我们的安排,需要补习的内容是生物。你们以前学校用的教材是高中生物,但我

们学校学的是普通生物学(注1),考试也大多是从里面挑的竞赛题,所以我们今天先学普生课本的第一、二节,然后你试着做两节练习,然后……”

顾匪翻开课本,拿着荧光笔认真地勾画、讲解,顾卿卿靠近一些,不时点点头。等到聚精会神地讲完前两节的内容,顾匪才发现她和顾卿卿的脑袋不知不觉靠得很近,呼吸间都是对方的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