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惊悚故事(第4/5页)



  “不太常去。”他皱着眉承认道。“但等我把我的车弄好以后,我就能想去就去了——等我拿到驾照以后。”他稍微修正了一下。

  “刚刚和劳伦说话的那个男孩是谁?他似乎老了些,不像是跟我们一起玩的年纪。”我刻意地把自己归类为年轻人,试图更明白地表示出我更喜欢雅克布。

  “那是山姆——他十九岁了。”他告诉我。

  “为什么他要那样说医生一家呢?”我一脸天真地问。

  “卡伦一家?哦,他们不被允许来保留区。”他看向别处,望着远处的詹姆士岛。但他已经证实了我所认为的自己从山姆的语气里听出的东西。

  “为什么不能呢?”

  他回过头看着我,咬住了唇。“噢,我不应该说这些的。”

  “哦,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我试图让自己的笑容显得更诱人些,但想着自己是不是做得有些过火了。

  但他向我微笑着,显然已经上钩了。然后他挑起一侧眉头,声音变得比之前更为沙哑了。

  “你喜欢听惊悚故事吗?”他用一种不祥的语气问道。

  “我太喜欢了。”我热切地说着,竭力用眼神鼓励着他。

  雅克布溜达着向旁边的一根浮木走去。这根浮木的根须张牙舞爪地伸展着,像是一只巨大的苍白的蜘蛛的无数只细腿。他轻巧地跳到其中一根扭曲的树根上坐下来,我坐在他的下方,坐到了树干上。他俯视着岩礁,一抹笑意在他宽厚的唇边上徘徊着。我看得出他正在努力组织语言。我专注地让自己的眼睛流露出兴致勃勃的神情。

  “你听说过我们的古老故事吗?我是指,关于我们的来源——奎鲁特族?”他开始了。

  “没有。”我承认道。

  “嗯,这里面有很多传说,其中有些的内容可以追溯到大洪水时期——按照推测,古代的奎鲁特族人把他们的独木舟绑在了山上最高的一棵树的树顶,像诺亚方舟一样幸存了下来。”他微笑着,向我表明了他并不太相信这些历史。“另一个传说则声称我们是狼的后裔——现在这些狼依然是我们的兄弟。捕杀狼是违背部落法律的行为。”

  “然后是关于冷族的故事。”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了。

  “冷族?”我问道,不再掩饰自己的阴谋了。

  “是的。关于冷族的故事和狼的传说一样古老,有些则更近些。根据传说的内容,我的曾祖父曾经认识他们中的一些人。他和他们订下了条约,让他们远离我们的土地。”他转了转眼睛。

  “你的曾祖父?”我鼓励着他说下去。

  “他是部落的长老,和我爸爸一样。你知道,冷族和狼是天生的死敌——嗯,好吧,不是普通的狼,而是那些可以化成人形的狼,比方说我们的祖先。你可以称他们为狼人。”

  “狼人会有敌人吗?”

  “只有一个。”

  我诚恳地看着他,希望能掩饰住自己不安,让他理解为钦佩。

  “所以,你看,”雅克布继续说道。“冷族向来是我们的敌人。但在我曾祖父的时候,我们的领地里来了一群不太一样的冷族。他们不像别的冷族一样狩猎——他们也不会威胁到我们的部族。所以我的曾祖父和他们签下了休战协定。只要他们保证离我们的领土远远的,我们就不拆穿他们苍白的真面目。”他向我眨着眼睛。

  “如果他们并不危险,那为什么……?”我试图理解他的话,但努力不让他发现我在认真地思考着他的幽灵故事。

  “人类和冷族靠得太近总是有风险的,即使他们像这个小团体一样已经文明开化了。你永远不能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忍耐不住饥饿。”他故意让自己的口吻里带上了浓浓的恐吓的味道。

  “你说的‘文明开化’是什么意思?”

  “他们声称他们不会狩猎人类。以此类推,他们大概能在某种程度上用捕食动物来替代。”

  我试图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漫不经心些:“那这跟卡伦一家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很像你的曾祖父所遇到的那群冷族吗?”

  “不是的。”他故意顿了顿。“他们是同一群人。”

  他一定认为,我脸上恐惧的表情纯粹是被他的故事吓出来的。他开心地笑了,然后继续说道。

  “现在他们的人数增加了,又增加了一个新来的女性和一个新来的男性,但剩下的还是原来那帮人。在我曾祖父的时代,他们就已经听说过那个领导者,卡莱尔。他来过这里,然后在你们的人到达以前就走了。”他抗拒地一笑。

  “他们究竟是什么?”我最终问道。“冷族到底是什么?”

  他阴郁地笑了。

  “饮血者。”他用冷漠的语气答道。“你们的人称他们为吸血鬼。”

  在他回答以后,我看向起伏不定的海面,不敢肯定我的表情是否已经泄露了一切。

  “你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他兴高采烈地大笑着。

  “你是个很棒的说故事的人。”我称赞他,依然盯着阵阵浪涛。

  “不过,确实是相当疯狂的内容,不是吗?难怪我爸不让我们跟任何人说这些。”

  我依然没法控制自己的表情,只好不去看他。“别担心,我不会出卖你的。”

  “我想,我刚刚违背了条约。”他大笑起来。

  “我会把它带进坟墓的。”我保证道,然后哆嗦起来。

  “不过,说真的,什么都别跟查理说。当他听说我们中的一些人自从卡伦医生开始在医院里工作以后就再也没去过医院的时候,他对我爸大发雷霆。”

  “我不会说的,当然不会。”

  “那么,你会觉得我们是一群迷信的土著还是别的什么吗?”他开玩笑地问道,却有些许担心的意味。我始终没把视线从海上移开。

  我回过头,尽可能正常地冲他一笑。

  “不会。但我觉得你很擅长说惊悚故事。我还在起鸡皮疙瘩,看见了吗?”我抬起我的胳膊。

  “好极了。”他笑了起来。

  然后,海滩上的碎石发出的喀拉喀拉声提醒我们有人来了。我们同时猛地回过头去,看见迈克和杰西卡在十五码外的地方,向我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