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岑景看着贺辞东一副“你下来咱俩聊聊”的表情,第一直觉是这人想动手。他在短短的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里,对贺辞东有了更准确的认知。

这就是个能动手绝不吵吵的人,和岑景靠嘴皮子完全是两个极端。

岑景没搭理他。

反而是刚刚的年轻男人这会儿反应过来了,直接跳脚,“岑景!你骂谁呢?”

岑景:“谁应声骂谁。”

年轻男人还想开口,后脑勺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

委屈回头:“哥?”

贺辞东:“闭嘴。”

他一边拿起茶几上的表戴上,眼神睨过去:“钟叔怎么跟你说的?”

年轻男人萎了,垂头丧气:“我爸让我好好跟着你学点东西,不要每天不着四六地到处瞎混。”说到这里他又气愤地指着楼梯上的人,咬牙:“可是他……”

没说完,在贺辞东的眼神下自觉闭嘴。

岑景倒是没想到这年轻男人竟然就是钟叔的儿子钟子良。

书里没怎么提过这人,但原身和贺辞东最后那一年婚姻里,这人倒是成为路人角色出现过两回。他貌似才刚刚大学毕业,对贺辞东有种迷之崇拜,也由此很不喜欢岑景,后来还进了贺辞东的公司。

岑景走下楼,看着钟子良,还是有点不想承认,“钟叔是你爸?”

钟子良不知道他搞什么,一脸戒备,“你想干嘛?”

岑景看着这小子一头黄色卷毛,还有明显熬夜过度长在额头的两颗痘痘。

翻了个不明显的白眼:“不想干什么?我就是好奇钟叔为什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停在杀马特年代没有进化完全。

傻子都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钟子良:“我草你爹!”

“去吧。”岑景顺手拿起茶果盘里的一颗苹果,张嘴咬下:“岑耀忠要是同意,我没有意见。”

“你、你……”

贺辞东看着他欺负人欺负得毫无负担的样子,也没出声阻止。

岑景现在对着贺辞东的态度采取的就是死鸭子嘴硬,他知道很多事情骗不过这个人,但是只要他咬死不认,正常人都不会联想到穿书这种事情。

眼看钟子良气得不轻了,贺辞东才开口对着岑景说:“你准备好材料,下周二跟我去趟岑家。”

“去岑家干什么?”岑景问。

贺辞东看他吃东西没停,语气平淡得就是像是在问今天天气如何。

贺辞东:“签收购合同。”

他这话是看着岑景的眼睛说的,岑景知道他在观察自己的反应,脑子一转,挑眉问:“这不好吧?让我多难做。”岑景还嫌不够似的,又添了句:“再说,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对付岑家,想和我撇清关系?”

岑景说完顿时觉得嘴里的苹果都难以下咽了。

当初岑家拿捏着白月光和原身一拍即合,让贺辞东往岑家岌岌可危的公司融资了将近两亿资产,几乎抓住了贺辞东的命脉。但贺辞东硬是在这种境况中扭转局势化险为夷,甚至让岑家的将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转到了岑景头上。

岑家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岑景想要这场婚姻安稳就必须依靠岑家。

但是他们忘了对贺辞东来说,不过是一场可有可无的婚礼而已,救了心上人不说,以岑景对他那副舔狗的态度,岑家就算是已经在囊中了。

再说,收购估计也就是个说辞,岑家对于一手创建起“时渡”那样企业的贺辞东来说,本来就是可有可无。

得罪了贺辞东,结局能好到哪儿去。

唯一难做的,就只有岑景而已。

他讨厌但又不得不依附于岑家,他想要抓住贺辞东,但是方法一错再错。

本就不是脑子特别聪明的人,所以才会落得那样的结局。

此时的院门外传来前后几道脚步声。

还没看见人影,有人的声音就已经传进来了。

“老贺!听说你昨天晚上回来住了我还不信,今天一大早我就特地赶来。我说你是怎么能容忍跟那个岑景住在……”

最先踏进来的人,看见客厅的情景时硬生生住了嘴。

进来的一共三个人。

开口的是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就是那种明明是大牌却穿出了一种廉价沙滩风。跟在他后边的是个挺斯文的男人,白白净净,戴着黑框眼镜。

还剩最后一个岑景认识,姚闻予。

整个空间里有种诡异的静谧感,所以岑景咔嚓咔嚓嚼苹果的声音就显得很突兀。

随着岑景将最后一口啃完,果核精准扔进垃圾桶的那瞬间,贺辞东开口说:“我昨天是回来拿文件的,你们一大早的全挤这儿来,闲的?”

花衬衫显然没预料到这场景,转向贺辞东解释:“那个……我们不是,那什么……”

钟予良突然叫了他:“川哥。”

姜川:“……”

他跟贺辞东混得熟,自然知道他身边有这么个迷弟。

但是这莫名其妙的同病相怜的认同感眼神是什么情况?

他顿时觉得岑景也不对劲,按说他以前是习惯性讨好贺辞东身边的每一个人的,姚闻予除外。但是现在这么悠哉着置身事外,显得比以前更讨厌了。

还有他扎什么头发,好看了就能遮住内心的丑陋吗?

姜川这人嫌弃的眼神太明显,岑景听见他名字的时候就和书里的人物联系起来了。姜川,富二代,经营着几家会所,为人浪荡。

他是贺辞东身边讨厌岑景讨厌得最明目张胆的那个。

另一个也不用猜,外科医生卫临舟。

这都是贺辞东身边真正有着多年交情的兄弟,今天来的这俩,是书里原身接触过最多的两人,但说到底,这些人没一个真的看得起他。

而且这场婚姻,也都被默认为是他用尽手段抢了姚闻予的位置。

其实这个说法也没差,但现在毕竟换了人。

岑景没想继续背这个锅。

姚闻予是最后一开口的,他今天穿了身白色运动装,很阳光的样子。自然走到贺辞东的旁边开口说:“你也别怪川哥他们,是我说要过来跟你一道走,他们才来凑热闹的。”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啊老贺。”姜川说。

他搭着卫临舟的肩膀凑近了,吊儿郎当道:“某些人啊手段下作,这闻予当初可是住在你在这儿的,现在因为某些人害得他不得不搬出去,而且你缺房子吗?怎么让他住那么远?”

岑景知道这是故意针对自己呢。

下一秒姚闻予接过话:“川哥,是我自己要搬出去的。”他说着看向贺辞东,“而且我也不能一直靠着辞东的帮忙,现在住的那地方离我上班的设计院特别近,很方便。”

这话里的信息不少,首先贺辞东没有和姚闻予一起住。

其次,这很符合白月光的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