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妈妈要杀我

隔了两个礼拜,陈文斌过来给陈凤霞送老家新打上来的稻米,随口提了句和园公馆的事。

有人辗转找上他,想拉他一块儿接手河源公馆。

陈文斌的声音透着难掩的兴奋:“亏他们想得出来,居然找上我了。”

和园公馆啊,江海市中心地段的好房子,跟上元县的那些真是不能比。以前都是他追,在人家屁股后面求活干。现在反过来了,人家主动找的他。

陈凤霞听他又重复了一遍“他们居然找上我了”,心里头就有数,这人是感觉到了自己被重视,正在炫耀呢。

被炫耀的对象挑高了眉毛,不清不淡地问了句:“你打算要接手啊,那你手上可有不少工程呢。”

这话其实没多少内容,陈凤霞压根不打算管他的事。然而寥寥两个短句却如同一盆雪水,兜头浇在陈文斌脑袋上。

他可算反应过来自己手上的事情有多少。别说资金转不过来了,人手都捉襟见肘。

要不是前进村的朱老板又从他们老家带来了一批工人,被他顺带着接了手。他连现在的工程都盘不赢。

然而这人输人不输阵,明明自己吞不下,嘴上却说的好听。

“这帮人有毛病吧?看我接了一栋烂尾楼,就把烂尾楼全往我这边塞呀。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做,不搞工程给人盖烂尾楼啊。盖好了我卖给谁?”

说话的时候,他眼睛往陈凤霞的方向瞟,指望这个姐姐接手。

上元县的那些房子能卖出去,多亏了这人神来一笔,居然卖给了盖房的农民工。

他家佳佳跟她家明明她们几个丫头说这叫遍身罗绮者,也是养蚕人。

县电视台还过来做了个专题,意欲体现时代新风采。为了接受采访,他专门好好捯饬了番自己。不过不晓得怎么回事,到今天这个专题片也没播,估计是觉得导向有问题吧。

陈文斌一边在心里头琢磨,一边就盯着陈凤霞不挪眼。

可惜让他失望的是,陈老板根本没瞧他的意思,就这么一口口喝着茶,压根不接话。

陈文斌难以掩饰失望,只好悻悻地又嘟囔了回:“亏他们想的出来。”

郑国强抱着儿子从上元县回家时,刚好瞧见他耷拉着脑袋离开的背影。

陈文斌倒是有心好好跟自己这位仕途蒸蒸日上的姐夫好好聊聊,然而他手上有栋楼要完工了,他接了电话得赶去招待验收人员洗脚捏背。

所以他只能匆匆跟人道别,连跑到他面前跟他炫耀额头上贴了五角星的小外甥,都只是被他草草摸了把头。

郑骁还美滋滋地跟舅舅强调:“妹妹也会有的,要睡觉。”

妹妹吃饭是好宝宝,可是老不睡午觉。哎,妈妈说睡觉才能长个子。妹妹是小矮人,肯定会被欺负的。

郑国强放下迫不及待要去找大女儿炫耀的小儿子,疑惑地看陈文斌离开的背影,问妻子:“他来干什么?他最近挺忙的啊。”

整个上元县,就没几个人比他更红了。

陈凤霞指着厨房方向:“米,阿爹阿妈家今年刚打的稻子。”

郑国强立刻来了兴趣,要不是他加班到这会儿才回家,他真想马上就蒸锅米饭。

“这个好,新米香。明早就光煮大米粥吧。”

平常他家的习惯是大米掺着玉米山芋这些五谷杂粮一块儿吃,这样营养全面。可要这样的话,新米的香味就被盖住了。最好是单有大米,用砂锅熬到米开花,泛出淡淡的绿色。

那样就是不配任何小菜,直接光喝下肚子,都通体舒泰。

陈凤霞无所谓:“你要煮就煮是了,反正别指望我一大早起床。”

电饭锅还好讲,新买的智能锅设定好时间就行。还砂锅,她可没精神爬起来弄这个。

郑国强笑嘻嘻地点头:“我来就是了。”,说着,他又调侃了句妻子:“哎哟,陈老板,今年沾你的光,我都吃上新米了。”

往常他们可没这待遇。

陈凤霞也跟丈夫耍花腔:“这还不都是看在郑干部你的面子上,我也享受了回干部家属的待遇。”

郑国强哈哈笑,靠在沙发上一边剥橘子一边表达好奇:“那他送个米怎么还不痛快啊。你又讲他了?”

陈凤霞翻了个白眼,接过丈夫递到自己手上的一半橘子,掰下橘瓣放进嘴里,半点儿都不客气:“我要讲他,我管他的闲事。是和园公馆,那边有人找他搭伙接手。”

郑国强眉毛往上跑,声音都下意识地拔高了:“和园公馆?他真不嫌弃啊。”

陈凤霞惊讶:“你也听说了?”

“怎么没听讲。”郑国强看看书房的方向,提防两个小孩会突然间冲出来,就跟老婆咬耳朵,“我跟你说,现场根本没眼睛看。肠子拖了一地,血淌得一塌糊涂。上上下下的楼梯上全是血。”

陈凤霞眨巴两下眼睛,感觉哪儿不对劲:“楼梯?不是说在大马路上嚒,哪儿来的楼梯?”

“什么呀!”前人民警察摇头,提供了一手现场消息,“就是和园公馆,动手的是他手下的包工头。包工头老婆跟这个大老板不清不楚,外面都传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做上的包工头。没想到这人却动了手,追着他跑了几层楼,活生生捅死的,还拿血在墙上写了字。哎哟,出警的看到现场都吐了。”

陈凤霞恍然大悟:“难怪呢!”

她重生前江海一直传说和园公馆闹鬼,原来还有这层渊源。

郑国强满头雾水:“难怪什么啊?”

见老婆摇头,他也没深究,反而劝了句,“我讲啊,你后面也别老拿话刺陈文斌了。我听说那个动手的包工头,平常也是个二皮脸,对谁都笑嘻嘻的。人家拿他老婆的事情笑他,他也没跟人急过。谁也没想到,他会突然间就捅了老板。”

他叹了口气,“这人啊,讲不清楚,各有各心里的苦。”

自从亲子鉴定的结果返回之后,陈文斌倒是没有再做其他动作。可他越是风平浪静,郑国强越怀疑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假象。

陈凤霞立刻摇头,哭笑不得地看丈夫:“行了吧你,你这点同情心献给希望工程都比给他实在。他们两口子,谁想不开都轮不到他俩。”

她就没见过比这两口子更看得开的人!

郑国强却摆手,不赞同妻子的想法:“他要真无所谓,干嘛说到和园公馆就不高兴啊?”

陈凤霞啼笑皆非,她真没想到丈夫的发散性思维能到这份上。

“嗐,跟那个有什么关系。他想盖好了和园公馆我打包票给他卖呢!我没理他。”

郑国强挑眉毛:“呀,你不想他插手啊。那我多心了,你还挺关心他的啊。”

这一年多时间,他们家陈老板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前对陈文斌有多上心,现在就有多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