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你,怎么,这么,坏啊!(第3/3页)

一会过后,他将一个炉盘端了出来,放在女子面前,“暖一下身子。”

“多谢李老板。”

李四摇摇头,他正打算进伙房忙活,但是走出两步后停下来转身问:“姑娘是剑客?”

女子笑了笑,“哪算得上剑客,就背一把破剑而已。”

李四笑笑,“见着姑娘你,我倒是想起个小姑娘,以前天天背把剑,立志要做大剑仙,行侠仗义,匡扶天下,很有生机。”

“感觉很可爱呢。”女子双手在火盘上取暖。

李四点头,“的确很可爱。不知道现在什么样,剑练得如何了。”

女子又笑了笑,“我小时候也是这样的目标。”

李四哈哈地笑出了声,“说起来,你们倒也是挺像的。”

“哪里像?”女子好奇问。

“脸上总是挂着笑,很有生机啊。”李四一大清早的,想起开心的事,心情好上不少,“不说了不说了,我得赶紧去收拾东西了。”

女子眉目含笑,看着李四走进伙房。她将背上的剑取下来,用手轻轻抚摸着。

赫然可见,剑柄上写着两个字——

“或者”。

伙房里的李四还在忙碌着。

外面的天还带着昏色,道上也还依旧没有行人。天还很早啊。

或者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不知什么时候,门被敲响。

或者睁开眼轻声说:“请进。”

过一会儿,门才被推开一道缝,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将脑袋探进来问:“老板,呢?”

长得很干净,她是可以用“干净”来形容的人。

或者笑着说:“在里面做火锅。”

“我,可以,进来,吗?”她说话的方式很奇怪。

但是或者没有任何惊异,说道:“当然可以。”

少女推开门,微微弓着腰,看上去有些谨慎,小心翼翼地找了一个小角落坐下来。

或者喊道:“坐过来。”

少女如同受到惊吓的小鸟,缩了缩,然后问:“一定,要,坐,过去,吗?”

或者当然不是强迫她,但是知道如果说不一定的,她是一定不会过来的,便吓唬:“一定要坐过来,不然我让李四不给你做火锅,我是关系户,哼哼。”

少女信了,面色犯难,纠结了一小会儿后,略显委屈地坐了过去,坐在或者对面,扭着头不愿直视她。

“你叫什么名字?”

“雪。”

“哦,小雪啊。”或者自来熟一般给少女取了个昵称。

少女措不及手,慌张地说:“请,不要,这么,叫我。”她独特的说话方式显不出她的慌张,只能通过脸上的表情体现。

“我就要!”

“不,可以。”少女说着又立马改口,“不可,以。”

或者凶巴巴地吓道:“你不给我叫小雪,我就让李四不给你做火锅。”

少女一下子就焉了,“叫就,叫吧。”

或者立马眯眼笑了起来,“这才对嘛。”

少女咬着嘴唇,低着头,不敢看或者。

或者问:“你到目前为止,在这家店吃了多少次火锅?”

“三十,二次。”

“跟李四说过多少句话?”

“十,句”。

“什么话?”

“还做火锅吗?”

或者侧目,又问:“为什么这句话说得这么顺畅,其他话最多两个字就断一句?”

少女弱弱地说:“我,练过,很多,遍,才,顺畅。”

或者反应过来,“所以,李四每次跟你说话,你都不理他,是因为说话不顺畅。”

少女抬起头,哭唧唧地说:“请,不要,跟他,说。”

“那不行啊,我可是关系户,肯定要为李四着想啊。”

少女眼泛水雾,“为,什么,你,这么,坏。”

或者眨眨眼,“我从小就立志要做个大恶棍。”

少女抽泣起来,过了一小会儿后,问:“要,怎样,你才,不会,说?”

或者笑了起来,活像拐骗小孩的人贩子,“跟着我离开这里,我就不会说。”

少女慌张起来,双手晃个不停,“不可,以,不可,以。我不可,以,离开,黑石,城的。”

“为什么?”

“因为,因为,因为”少女看样子不想说,但是被或者一吓,又老老实实地说了,“因为,我是,桂花,树。”说完,她抬头看了看或者的神情,看她有没有没吓到。

然而,或者只是大笑起来,然后说:“区区一棵桂花树。好一棵桂花树啊。”

“怎么,了?”少女本以为或者会怕、会以为她的说假话。

或者站起来,不问她愿不愿意,霸道地牵起她的手,来到街道上,指着某一处,“你看那里,那里也有棵桂花树。”

少女仰着脖子,使劲儿看,看到的只有大学和雾,“看不,到。”

或者拔剑一挥,剑气纵上,直穿云霄,将所有的雪、雾与云层荡开,露出天的一角来,在那天的一角,挂着一轮即将圆满的月亮。她问:“现在看得到吗?”

少女看着那轮圆月许久,愣愣地说:“看到,了,月。”

或者扶着她的肩膀,微微弯腰,与她平视:“你知道你为什么叫雪吗?”

少女摇摇头。

或者笑着说:“因为,在很久很久以前,月和雪是一个读音,而到了现在,月换了音,雪没有换音。”

少女干净的眼睛里荡过涟漪,“是,这样,吗?”

或者点头,“是啊,你是桂树,是月亮上的桂树。”

“月桂……好听。”

或者笑弯了眉毛,“是的,你叫月桂。以后,你同人介绍自己,就不用等冬天指地上的雪了,可以指着天上,对他们说,我是月亮上最美的月桂。”

少女开心地笑了起来。

却听或者突然坏笑一声,“你知道了这个秘密,就必须跟我走了!”

少女笑还没停,心里忽地又一僵,一别扭,笑干在脸上。许久后,她才摸一把泪,哭唧唧地说:“你,怎么,这么,坏啊。”

或者温柔地抚摸着少女的头发,心想,真是个干净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