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点(第2/3页)



  我们现在脱离了轨道,感觉不对头。或许这没意义,或许只是因为今天许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我所接受的全部事实都被完全颠覆了,我没有心情接受另一场剧变。为什么赖利就不能挑个正常的地方呢?

  “他们跑得这么远真古怪。”迪亚哥自言自语,我听得出他语气中含有一丝尖锐。

  “或者说很可怕。”我低声说道。

  他捏紧我的手:“这里很酷,忍者俱乐部能解决任何事。”

  “你还没进行秘密握手仪式呢?”

  “正在准备呢。”他答应道。

  有什么事情让我烦躁不安起来。好像我能感觉到这个奇怪的盲点我知道发生了我看不见的事情,但我没法准确地指出来。很显然的事情……

  就在那时,在离我们通常的半径大约六十英里的地方,我们找到了房子。不可能搞错那里的嘈杂声。低音乐器发出“嘣嘣嘣嘣嘣嘣”的声音,电视游戏的背景音乐发出混乱的声音。完全就是我们那一伙。

  我抽出手,迪亚哥看着我。

  “嘿,我根本不认识你,”我开玩笑地说道,“我没跟你谈过一次话,因为我们一整天呆在水里面。我就知道你可以当忍者,也可以是吸血鬼。”

  他露齿一笑。“你也一样,陌生人。”接着他轻快地说道,“做和昨天一样的事情,明天晚上我们一起出去。或许做做侦察,把正在发生的事情弄得更清楚。”

  “听起来像个计划。这是妈妈说过的话。”

  他弯腰靠近我,吻了我只是轻轻的一个吻,正中嘴唇。这个吻带来的震惊“嗖”地涌遍我的全身。接着他说道,“我们就这么做吧。”然后头也没回地朝山下乱哄哄的噪音源冲去。已经开始扮演他的角色了。

  有一点儿震惊,我跟在他后面,离他几码远,不敢忘记一般情况下我与别人之间保持的那段距离。

  房子很大,原木小木屋风格,掩映在松树林中的空隙里,方圆几英里之内没有邻居的迹象。所有的窗户漆黑一片,仿佛这个地方空无一人,但整个框架都因为地下室内的重金属震动起来。

  迪亚哥首先进去,我努力走在他身后,假装把他当成凯文或拉乌尔。犹豫不决,保护着我的空间。他找到了楼梯,自信地大步飞奔下去。

  “想要摆脱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他问道。

  “哦,嘿,迪亚哥还活着。”我听见凯文回答时明显缺少热情。

  “可不是因为你们。”迪亚哥说的时候我已经溜进了黑漆漆的地下室。唯一的光来源于各种各样的电视屏,但多的已经超过我们所需要的了。弗莱德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我赶紧跑到他后面,很高兴我看起来很焦虑,因为没有地方躲藏。我努力掩饰起那股油然而生的厌恶之情,蜷缩着躲在沙发背后我常常呆的地方。我一坐下来,弗莱德身上的那股令人厌恶的力量似乎就减轻了。或许是因为我慢慢习惯了。

  地下室空了一大半,因为已经半夜了。这里所有的孩子的眼睛和我的一样明亮且刚刚变得鲜红。

  “花了我好一会儿才清理好你们丢下的乱摊子,”迪亚哥告诉凯文,“差不多到拂晓我才赶到那座房子的废墟。还不得不一整天都坐在充满水的山洞里。”

  “跟赖利去打小报告吧,随你便。”

  “我看见那个小姑娘也这么干了。”一个新的声音传来,我颤栗了因为那是拉乌尔。让我感到有点儿放心的是他不知道我的名字,但我感到害怕主要是因为他注意到我了。

  “是的,她跟着我。”我看不见迪亚哥,但我知道他在耸肩。

  “难道你不是紧要关头的救星吗?”拉乌尔不中听地说道。

  “笨头笨脑的又不会有别的好处。”

  我希望迪亚哥不要挑衅拉乌尔。我希望赖利很快就回来。只有赖利能够控制拉乌尔,哪怕只有一点点。

  但赖利很可能在外面诱捕那些垃圾小孩,把他们带给她。或者做一些他不在家的时候要做的任何其他事情。

  “你的态度很有趣,迪亚哥。你以为赖利那么喜欢你,要是我杀死你的话他会在乎?我想你错了。不过无所谓,因为今天晚上他以为你已经死了。”

  我听得见其他人走动的声音。一些很可能已经跑过去支持拉乌尔,另一些人只是躲开。我在自己的藏身之处犹豫不决,知道我不会让迪亚哥一个人对付他们的,但我又担心要是事情没发展到那一步我们就要穿帮了。我希望迪亚哥可以撑一会儿,因为他有几手格斗技术。我在这方面帮不上多少忙。拉乌尔的小团伙有三个人,其他人可能帮忙是因为想得到他的好处。赖利会在他们把我们烧死之前赶回家吗?

  迪亚哥回答的时候声音很平静:“你真的敢跟我单挑吗?典型的那种。”

  拉乌尔哼了一声:“那有用吗?我的意思除了在电影里。为什么我要跟你单挑?我才不在乎打败你。我只想把你给干掉。”

  我翻身蹲伏起来,肌肉紧绷准备跳起来。

  拉乌尔一直在说话。他非常喜欢自己的声音。

  “不过要干掉你不需要我们所有人。这两个人会负责处理你不幸幸存下来的另一个证据。至于她叫什么名字就微不足道了。”

  我的身体仿佛冰封了一般,定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我竭尽所能地摆脱这种感觉,这样就能进入最佳作战状态。尽管这样并不会有所不同。

  接着我有种别的感觉,一种完全预料之外的感觉一股厌恶之情涌来,来势凶猛得不可抗拒,我无法保持蹲伏的姿势。我瘫倒在地上,惊恐万状地喘着气。

  我并不是唯一有反应的人。我听见地下室的每个角落传来讨厌的咆哮声和干呕声。几个人后退到屋子的边缘,这样我就能看见他们。他们紧贴着墙壁,伸长脖子仿佛能逃脱这种感觉一样。至少其中一个人是拉乌尔的同党。

  我听见拉乌尔清晰可辨的咆哮声,接着听见随着他飞奔上楼那个声音消失了。趁人不注意溜走的人不只他一个。地下室里大约一半的吸血鬼都一哄而散了。

  我没有那种选择。我几乎动弹不得。就在那时我意识到这准是因为我如此靠近古怪的弗莱德的缘故。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尽管我感到如此可怕,我仍然能够意识到他很可能刚刚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