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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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拉门被重新推开。

“不一起么?”

南雪在门边儿看着她,乌黑的眸子里闪过一点光芒,还想邀请她一块儿。

“不可以一起洗。”

舒予白坐在床边,别过头。

脸颊浮起来一片热意,她低头,冰凉乌黑的长发挡着那不正常的红晕,轻声道:“都这么大了,一起洗澡?”

南雪醉了。

据说醉酒的人记忆会混乱,或许,她是在模模糊糊中回忆起来小时候的时光也说不准。

那时候,舒予白自己也没多大,却喜欢照顾人,最喜欢捏着帕子给她洗脸,帮她扎头发。

偶尔两人玩高兴了,也会在对方家的浴缸里一起洗澡。

所以,醉酒后,南雪让她帮忙洗脸。

还理所应当地想要一起洗澡。

可小时候和现在能一样么?

舒予白说服自己稳住,不可以和醉鬼一般计较,一时冲动了,第二天怎么收场?她说:“你自己来,我早就已经洗完了。”

她发梢儿湿漉漉的,人穿着雪白的浴衣坐在床边儿,细白的脚踝上还有未干的水痕,有浅浅的香气,的的确确是已经洗过了。

南雪看了她一会儿,说:“好吧。”

她合上门,淋浴间里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有浅淡的沐浴乳的味儿,随着暖热的气流轻轻散开,浮动在空气里。

夜晚,窗棂倒映着一片浓浓夜色,透明的玻璃里,闪过自己撑头在床边的像,虚虚地浮在夜空里,半透明的。舒予白坐在那儿,听着耳边的水流声,朦朦胧胧的暗流恍若勾勒了一个美好的少女般的轮廓。

……

“啊!”

浴室里传来一声惊呼。

闷闷地撞到什么地方的声音,哗啦啦的东西往下掉、撞在地面的声音。

水声停下。

一个声音从浴室里传来:“姐姐,我摔了。”

浴室里,她撞翻了放在玻璃台上的小托盘,小瓶子装的沐浴乳洗发水散落一地,南雪坐在地面上,揉着膝盖。

地上一堆泡沫,很滑,她努力攀着玻璃门上的扶手站起身。

舒予白站在门前,有些急,想推门,可脑补了一下浴室里的场景,有些脸热,只好不进来,关切地问:“摔哪儿了?”

“腿。膝盖疼。”

里头的声音说,声音仍旧轻轻的。

“你等等。”

舒予白在外头飞快地换好了衣服,又提上包,南雪在里头,听见了关门的声音,接着是一片安静。

只有风声,风从窗缝儿往里刮。

呜咽声。

她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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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予白在电梯里等着,电梯下了一楼,她走出大堂,夜霭里,冷空气不断往里灌。

她裹紧了大衣,酒店对面的街角,有家药店,她微微踟蹰,走进去,在白炽灯下转悠了一圈儿,对着那些看不懂的语言发懵。

其中一盒,看上面绘的图标有些像治跌打损伤的,玻璃小瓶子,是活络油么?

把药盒反过来一看,背面还有英文的翻译,舒予白捏着看了会儿,确认了,才拿过去买单。

买单时,余光瞥见一个有些眼熟的人,也拿着一盒药在那儿排队,女人扎着一个马尾,戴了口罩,露出一双眼睛,时不时轻咳。

舒予白看了一会,心神一凛。

又碰见一个熟人。

说她是熟人,却不是关系好的熟;

从前,这人很喜欢和她作对,似乎看她很不顺眼,但舒予白性格温和,不爱惹事儿,看出来她莫名其妙的敌意后,一直避着她。

现在来这儿,也是比赛的吧?

那人正低头看药盒上的图标,没注意她。

舒予白匆匆结账,想早些走,可药店的柜台小姐姐说了句什么,她听不懂日语,只好用英文问了句:“Excu色me?”

她开口的一刹那,柜台的女孩和后面排队的那位,同时看着她。

先开口的是后面那人。

“舒予白?”

她问:“你不是手废了么,怎么还来比赛?”

这人叫贝珍,性格是舒予白永远不能理解的那类,很要强,喜欢享受高高在上的感觉,爱玩弄权势,拉帮结派的。

她一开口就蛮不客气,舒予白却不想挑刺儿,解释:“手好些了,所以又来了。”

“刚刚看见我,为什么不打招呼?”

她问。

打招呼?舒予白只想赶紧走。

贝珍性格就是这样,很难接受别人没把她放眼里,要强好胜,从前就盛气凌人的,仗着自己家底不错模样也不错,张扬的很。

“嗯…”

舒予白想说着什么,柜台的小姐姐听她们对话,看出来她不是本国人,这才对着她用英文又报了一遍儿账单。

舒予白听明白了,低头去包里找,身后的贝珍声音带着点儿轻蔑:“你连这点儿日语都不会,来之前没学一下的?”

舒予白:“……”

她把兑换的日元递过去,转身,冲她客客气气地道:“我还有事儿,空了再聊。”

说完就走了。

干净利落的,和以前一样,喜欢完完全全地忽视她的存在。

贝珍站在她身后,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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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出门一趟就冷的发抖,这儿又冷又湿,更叫人受不了。舒予白进了酒店,不停搓手,她捏出房卡开门,滴的一声,开了。

里头光线昏暗,只亮了床边两盏壁灯,朦胧的光,泛着旧。南雪窝在沙发里,身上轻轻拢了件雪白的睡袍,跟她身上那件同款,穿着却偏短。

电视开着,厅里一明一暗的,声音却不大,里头的人在说什么听也听不明白。

“姐姐?”

南雪坐在软软的沙发里,转头看她。

窗开了条缝,风合着屋里那股子暖湿的气流灌入眼里,软软的,舒予白一瞬就不冷了,还微微的热了起来。

南雪只披了件浴衣,松松地合着,发尾乌黑湿亮,冰凉剔透的水珠一滴,两滴坠落,在皮肤上爬出一道透明的湿痕。

浴衣的衣摆到了大腿的位置,她皮肤白嫩,腿上光洁漂亮,光滑流畅的线条一直往下,好似一笔划出的线条,脚踝细.白.精致,脚丫上干干净净的,淌着未干的水。

“还疼么?”

舒予白走过去扫了眼,问:“怎么还看电视呢,看的什么?”

电视里,一个女演员的裸背露了出来,跟另一个人在那儿滚来滚去,舒予白:“……”

舒予白不知电视里放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索性不看,低头,看着她的膝盖,摔了没多久,那儿已经浮现了一块淤青,颜色乌乌的发紫。

“是这儿了?”

舒予白把活络油捏起,撕开包装上的塑封,拆开盒子,从里头拿着那小玻璃瓶,拧开黑色的小盖子,倒了一点儿在掌心。

微辣的清冽气息扑面而来。

总爱照顾人的毛病又犯了,她轻轻摁在南雪膝盖那儿,一面轻轻揉捏,一面问:“这样舒服么?会不会太重了,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