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来还钱

“小姝!”周文不得不出声打断了妹妹的话,有点无奈地看了邵景行一眼,“别胡说。”

有些事,就算大家都知道,也不宜说出来。自己这个妹妹真是被爸爸宠坏了,有时候说话确实有点口无遮拦,现在年纪还小,将来等她自己出去交际,岂不是要得罪人吗?

其实周文很有点怀疑,周姝被下青蚨血,就是自己得罪了人还不知道呢。

周姝也觉得自己有点失言,吐了吐舌头:“景行也不是外人嘛……”

“叫邵大哥。”周文板着脸,“景行景行的,是你叫的吗?”他知道爸爸对邵景行很有好感,但他觉得邵景行的性格跟妹妹不合适。妹妹要么找个把她捧在手里当掌上明珠的人,要么就得找个压得住她的,偏偏邵景行两样都不是。

周姝无知无觉地冲哥哥做个鬼脸,扭着不肯叫:“都什么年头了,还叫这么老土的称呼……”

邵景行可没心思听这兄妹两个神仙打架,甚至连周文话里的意思他都没听出来,光忙着琢磨另一件事去了:“刚才那位邱小姐是什么人?”

“邱亦竹啊……”周姝不高兴地噘噘嘴,“你不也会看她风度翩翩的,感兴趣了吧?”

周文头疼死了,正要出言阻止,就听邵景行说:“什么风度翩翩啊,我觉得她假。”

周姝立刻乐了:“你也觉得她假?我跟你说,她早就是这个样子,整天跟神仙似的。今天我看她买这裙子都觉得稀奇,你不知道她以前穿什么——改良汉服,宽袍大袖的,一阵风吹过来都想上天了。”

周文头都要炸了:“得了,邱小姐是看风水的,衣着上难免跟一般人不大一样。”不仙风道骨一点,人家能相信你么?邱亦竹还是个女孩子,女风水先生更难做,少不得在外形上多下点工夫,还能唬唬人。

“什么风水啊,本来就都是骗人的!”周姝理直气壮,“你看邵大哥都说过了,世界上根本没有鬼,那什么看风水择坟地的,不是骗人的是什么?”鬼都没有,还替死人择什么风水呢?

这说得周文也无法反驳了。其实他也是不信的,但邱家名气不小,也不光是替人看风水,听说也治过凶宅之类。虽然邵景行证实了没有鬼,可他也证实了青蚨、焦冥这些只见载于神话野史的东西同样存在,搞得周文现在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科学了。

这样一想的话,也说不定邱家是有真本事的呢?毕竟邱家的名气可是流传久矣。

“他们家是丘处机的后人。”周姝随口就来。

“别胡说。”周文哭笑不得,“那是有些不明真相的人瞎传的。邱家是唐代风水大家丘延翰的后人。”丘处机是个道人,哪来的后人。

邵景行摸出手机查了查,丘延翰,字翼之,唐代闻喜人,相传其堪舆术授自白鹤仙人,是中国历史上第二代风水祖师,第二代易学、堪舆学的伟大继承者。

“百度靠不靠谱啊?”邵景行心里直冒酸水儿,“还白鹤仙人,哪儿有仙人啊?”不过异能者倒是有的,难道丘延翰的师傅是个异能者吗?那可能邱家是有点真本事——唉,想想也是,如果是骗子世家,霍青怎么可能跟她一起啊。

周姝跟邱亦竹其实统共也没见过几面,不过邱亦竹比她大几岁,自小打扮就异于常人,且是个学霸,这就叫人很看不顺眼了。

□□的父母总是看着隔壁人家的孩子好,周姝这些二代们的圈子里,不肯好好学的多,学霸就非常稀罕了。所以哪怕是不大熟悉的人家,教育孩子的时候有时也会说一句:“你看邱家的那个孩子……”

周青山属于溺爱女儿的那种爸爸,而且周姝学习也还不错,所以他没说过这话。就是周太太,觉得女孩子也不能这么纵着,曾经拿邱亦竹教育过周姝两次。但是这也就很烦人了,邱亦竹从此就变成了“别人家的孩子”,在周姝心里留下了一块小小的阴影。

而且因为邱亦竹年纪大一点,周姝还是个开始爱美爱打扮的小丫头的时候,邱亦竹已经亭亭玉立,这就更烦人啦!

总之,说仇没有,但要说怨,周姝对邱亦竹还是有几分的,当然不肯说她的好话。难得邵景行也跟着她一起质疑,当然要多八卦几句了。

邵景行听得更心塞了。好嘛,不但是美女,还是个学霸。想当初他在私家菜馆的时候,霍青就嫌他学得慢,想来邱亦竹这样的学霸,肯定更合他心意吧?

但是,他从前学习也曾经很好过啊!一直到他知道自己身世之前,都是老师喜欢的三好学生,还做过音乐课代表呢!他又不是笨蛋,要不是后来不想学了,能成学渣吗?就是在私家菜馆的时候,也不是他学不会,只是不太想学罢了。这要是认真学……

“邵大哥,你说风水究竟是真是假?”风水术历史悠久,邱家也是名声在外,周姝贬损一下邱亦竹就算了,也不能一口就把风水术真的归到骗术类里,她也不是真的没脑子,没鬼,但可能有别的啊,“就那些凶宅,要是没鬼的话,难道都是骗人或者巧合的吗?”

邵景行满腔高涨的热情突然被周姝这一句话就泼凉了。没鬼,但山海世界却是真实存在的,那里头的怪物真实存在,可能侵蚀人体使之变异的山海之力也真实存在。所谓的凶宅,虽然没有鬼,但多半都是被山海之力侵蚀过多,谁知道是什么变异了。不存在的鬼不能杀人,变异的东西却能。

他在私家菜馆的时候不肯用心学,不就是因为他不想进山海世界,不想去面对那些可怕的东西吗?那他现在要好好学了,又是打算做什么,跟霍青一起去山海世界?

邵景行蔫蔫的陪着周姝吃了晚饭,这电影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想看了,于是以头痛为理由提前告辞,垂头丧气地先走了。

地铁咣咣咣咣,把邵景行的脑袋晃得更混乱了,他从地铁站低头耷脑地出来,才走到小区门口,就看见路边停了辆摩托车,有人坐在车上,一条长腿支着车子,在地上投下一个英俊的剪影。

“霍青!”邵景行脱口而出。

小区里的路灯从墙头投下光线,把霍青笼在半明半暗之中,照得他脸上光影斑驳——邵景行甚至能看见挑在他睫毛上的淡金色光晕。他一手提着头盔,把头转了过来:“回来了?”

“回,回来了。”邵景行下意识地回答,不由自主地搓了搓手指,“你怎么在这儿啊?等,等我吗?”

“嗯。”霍青点了点头。

邵景行顿时就有点想旋转跳跃了,不过霍青下一句话就把他打回了原形:“来还钱。”

“还,还钱?”邵景行甜枣还没吃到就迎头挨一棍子,懵头懵脑,“还什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