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2页)

白梵路不由自主含住杯缘,轻轻抿了下去。

随着他饮酒这一片刻,那道沉定的声音犹在继续。

“系定赤绳,珠联合璧。愿往后岁月与君相谐,有如此杯……”

白梵路能感觉对方正注视自己,也能清楚体会额头发丝与发丝间若有似无的碰触,随着酒樽里酒香流淌,彼此呼吸朦胧微热地勾连在一起……

“……共饮同心,永不相负……”

白梵路慌得直想退开,却发觉对方还保持那个姿势,被挽着的胳膊也动不了。

他语气稍急,“你这盟誓连名字都弄错……就不怕老天爷那里作不得数吗?”

“没弄错。”

白梵路一惊,他是想起什么了?

慕云河却笑,“人都说缘定三生,无论哪一世都是你我,有玉为证,不会错。”

白梵路顿时不知该如何反驳。他只微微低下头,脸上被周遭大红的花烛镀上一层薄纱般的影,让他整个人显得有些缥缈。

难怪都说红衣最能衬出美人如玉,慕云河细细看着,忍不住想离白梵路再近一些,想知道他那双眼里即便看不见,此刻映出的自己又会是什么样子。

不过他刚要碰到白梵路,就听他咦了一声,“这酒里,是加了什么东西吗?味道有点奇怪……”

陆霖秋的人设是有点医术底子的,白梵路自己没发觉,思维就先一步替他做出了判断。

不过毕竟医馆是他幼年时没落,未出师的水平再经久不练,是以虽觉察酒中有物,也一时判断不出是什么。

慕云河这时也醒悟过来,他皱眉,谁这么大胆,敢在王府、还是大婚当天搞小动作?

待他查出来,一定

慕云河正将剩下酒壶中没倒完的酒拿过来试了一试,却是刚试完,拧住的眉头一僵,脸上表情忽而变得不太自然。

“这……”

白梵路听出他语气有异,“怎么了?是不是有问题?”

不会吧,天劫没来,就先被下毒?

慕云河不知该如何与白梵路讲明,之前从喜宴上下来,往新房走时碰到慕王妃对端着合卺酒托盘的侍女说话,彼时他以为就是普通的叮嘱。

而看见慕云河,慕王妃挥退那侍女,神神秘秘对他道,“房内柜子的第二个抽屉,别忘了。”

慕云河本来是真忘了,他一心记挂白梵路,结果进门发现对方竟靠在床边睡着了,他于是不声不响将人放倒,在旁边守着,没事才想起慕王妃说的话。

他好奇去那第二个抽屉,结果就在里面发现了些……嗯,不好描述的东西。

诸如小册子,《xx十八式》《xx春戏图》……或者像是脂膏类的小盒子,还不止一个。

慕云河看见那些东西,当时傻了眼。

但怎么说呢?其实等待大婚这两天,他自己也暗地里找人问过这些事,目的当然是想好好表现。毕竟他也不会承认,自己其实真没开过荤。

但他娘这手准备也实在太……好吧只能说不愧是女将军,行事作风就是干脆爽利不拘小节。

所以现在,再联想这合卺酒,慕云河已经明白过来,酒里加的料,八成是某些东西。

“慕兄?你在发什么呆?”

白梵路正着急,这可是下毒事件,慕云河怎么回事?竟像完全无动于衷。

慕云河盯着他看了半晌,“没事,这里面没什么。”

“不可能,绝对有东西。”白梵路道,“你再替我斟一杯,我细细分辨一二。”

刚才是囫囵吞枣,他决定这次再仔细感觉一下。

可是慕云河不给他斟酒了,这还如何斟得?他道,“酒里没东西,我保证。”

白梵路刚要说话,突然隐约感觉身体有异,他直觉就是毒性发作,忙往前伸手摸到慕云河,抓住他就道,“你相信我,真的有毒,我……”

白梵路禁不住喘了一声,怎么哪里不对?

他手正按着慕云河大腿,对方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不过唯一不同的是,慕云河能看见。

看见眼前的美人双颊一点点泛起红晕,明明惊慌无助,犹在强作镇定的模样……

就让人很想欺负。

于是本来不打算明说,想去找他娘要解药的,这下临时改变主意,慕云河轻轻握住自己腿上那只手,手指在还那手背上摩挲一下,果然感觉对方轻轻颤了颤。

他勾唇,缓缓道,“这是催情酒,不是毒药。”

“催……”

催什么?!

白梵路大惊,猛从椅子上坐起来,但他忘了二人衣服还系在一起,这么一扯脚下失衡整个往后倒去。

慕云河就怕会这样,所以才要拉着他,但白梵路这次是吓得不轻,慕云河竟然被他挣开了。

于是乎衣服连着衣服,白梵路倒地的同时又绊到慕云河的凳子,连退之下慕云河顾不得许多,直接一个翻身捞住人,将白梵路放在自己身上,当了人肉垫子。

白梵路只听见沉重的咚一声,可他自己并没痛感,才知慕云河定是撞了。

“你怎么样?是不是伤着哪儿了?”

慕云河的确是头磕到床边,但对他这而言这种小磕小碰不值一提,只不过抬头却见白梵路无比紧张地问自己,那双看不见的眼睛,正试探着在寻找的方向。

慕云河心里一热,没有立即报平安。

“慕兄?慕兄?糟了,不会是晕过去了吧?”白梵路急道,“得赶紧叫人来……”

刚说完,被一只大手捂住嘴。

“我没事。”

慕云河坐起来,这下正顺势将人抱在怀里,“你担心我?”

“你!我……我才没担心你。”白梵路意识到上当,手推住慕云河。

“这还不叫担心?”慕云河一点他嘴唇。

白梵路恍然,刚刚他一时情急,差点忘了自己“不能说话”,却还想着叫人来,“我只是要去把门拍开。”

白梵路迅速想到解释,就听慕云河低笑,挣扎一下挣不开,佯怒道,“合卺酒喝了,礼也成了,把这衣服的结解开。”

若不解开,再跑还得摔跤。

慕云河仿佛知他所想,将人拥得更紧,贴着他道,“谁说礼成了?还差一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