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90朵杏花(第2/3页)

“好,我知道的。”徐杏应下。

她是真的只是担心他的安危,别无它想。而且,她有预感,那场大仗应该就在这几个月了。

她想着,熬过这几个月,陪他一起度过他人生中最危险、最艰难的时光,能亲眼看到他和雁奴一直都好好的活着。然后,差不多就该是她离开的日子了。

徐杏所猜倒是没错,秦王正是此意。

这些日子,秦王一面让秦王妃笼络齐王卫王,看似是意在挑拨齐王卫王两府和东宫的感情,一面则暗中笼络群臣,以便日后行事。

秦王自然也有笼络徐国公府之意,但徐家大郎徐执年后再赴任时,却把自己夫人和一双儿女都留在了京中。

意图是让他的夫人看住徐国公夫妇,但凡长安这边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好第一时间知晓。

徐执是自小跟在自己父亲身后从军打仗的,十三四岁时,便在死人堆里滚。之后天下初定后,他便凭着一身的军功被圣人放了外任,在外驻守。

这些年来,他鲜少回家。

也是这次留家过年,他看到了父亲的勃勃野心,也看到了局势不对劲后,这才留了夫人孩子下来替他看着。

自徐妙芝母子那事后,徐国公其实有气得刻意和秦王府疏远了一阵子。

当时,他是有借势想投靠东宫的。但见太子也只是饶了大娘母子一命,之后也不见太子有招揽他之意,徐国公便又犹豫了。

如今大娘被从东宫赶了出来,李信又不是太子亲生的,太子不可能认。李信虽是秦王之子,但他确是大娘和秦王通-奸所生,秦王又不缺儿子,他肯定不会认了李信回去。

所以,如今于他来说,东宫和秦王府,两边他都不再有筹码。

幸娘倒是在太子那里得宠,又是内定的太子妃了,但那死孩子她和徐家不亲,她如今都入了何家族谱了,高攀上了永安侯。

至于二娘……二娘虽聪敏且也有手段,她心倒是在徐家的,可……可她毕竟不是徐家亲骨肉。

这孩子又心计深沉,他怕日后她会反咬徐家一口。

算来算去,徐国公竟觉得自己这些年白忙活了。

三个女儿送了出去,结果一个真正派上用场的都没有。

秦王府意欲暗中拉拢徐国公,此事被府上世子夫人知道了,世子夫人立即飞鸽传书给徐执,很快,徐执便快马加鞭赶回了京城。

“父亲糊涂!”

徐执一回到家,就直接闯入自己父亲书房找父亲。

见儿子未得宣召竟私自入京,徐国公大惊。

“你不要命了吗?”他忙去把书房的门关得严严实实的,之后才又折身回来,冷着脸训斥自己儿子,“你可知道,若叫人发现你私自回京,圣人能治你什么罪?”

徐执却说:“父亲已经欲以一人之力而陷整个徐家于不义了,孩儿被不被圣人治罪,又有什么要紧的?左不过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

“你知道了?”徐国公都不必多想,只稍稍一思忖,就知道,铁定是他的那位好儿媳妇偷偷传的信。

“原来,你这次赴任未把妻儿再带上,并不是想留下孩子来让你阿母享天伦的,你是让你媳妇盯着为妇的。”

做老子的被当儿子的摆了一道算计了,徐国公不服的冷冷哼一声。

徐执却替自己夫人先解释了一番:“阿父别怪善真,她是不得不听我的话。阿父真要怪的话,就怪儿子,是儿子让她这样做的。”

“你们夫妻一条心,如今倒是算计起老子来了。”但也知道长子这么做乃也是为徐家好,所以,徐国公气消了后,也就没再一直揪着此事不放。

他只问:“你是为秦王一事而来?”

徐执道:“父亲乃开国元勋,又位列公爵,要权势也有,我们徐家只要好好经营,日后必然一门荣耀,父亲又何必执意醉心权势,非要再上一步呢?殊不知,登高易跌,权势赫赫,虽威风,但却也极易招来祸端。”

“父亲若应了秦王招揽,成还好,若是败了,我们徐家重则满门抄斩,轻则也是发配边疆。”

有关这一点,徐国公不是没有思虑过。只是如今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算是进退两难了。

“东宫明显不把为父放在眼中,你的两个亲妹妹,一个不成气候,一个则不念娘家的生养之情,断了和徐家的关系,直接入了何家族谱。若日后东宫登位,我们徐家还能有如今的荣耀吗?”

徐执道:“便是父亲不得太子重要,但儿子坚信,凭太子品性和手腕,只要我们徐家不犯错,他自也不会刻意为难。但秦王府那边就不一样了,秦王非正统,若是兵变,便就是谋朝篡位。即便日后坐上了那个位置,史书上会如何记载?后世会怎么说?”

“乱臣贼子,终究不是正道。”

“再有。”徐执继续道,“秦王麾下能人异士也不少,父亲在他那里,排不上号。便是日后秦王登位,他率先重用的,难道不是跟随他多年、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将士?”

徐国公却非常瞧不上那些人,哼了声道:“老子封爵时,那群崽子还不知道遵哪里造-反呢,他们也配和老子比?”

徐执闭了闭眼。

再次睁开后,徐执则继续说:“父亲若是执意不肯听儿子的劝谏,儿子也无法。只是,事后莫怪儿子得罪了。”

“你……你什么意思?”

这日之后,徐国公便病倒了。秦王让府上名医去看,得知徐国公是真病不是装的后,更恼火。

秦王这些日子被禁足在秦王府,已经有些日子没去上朝了。圣人下令,禁足他半年,半年内不准他踏出自己王府半步。

同时,还收了他手上的许多权势。

对这些,秦王都忍了。

只是这些日子来,他也并没有真如圣人所交代的那样,在府上修养身心好好反思自己的错,而是一直暗中四处走动筹谋。只待做足了准备后,一局定胜负。

曾经徐国公这老匹夫是如何巴着他的,秦王还历历在目。如今却因为他一时的失势,而宁可真把自己弄病了,也要避开他的招揽,秦王如何不气?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秦王得到探子带回来的消息后,正处盛怒中。偏这个时候,徐妙莲身边的婢子来请他过去看看,说是徐孺人孕吐得厉害,什么都吃不进去。

无疑,婢子被秦王怒斥了一顿。

秦王妃知道自家大王这些日子心情不好,所以,她亲手煲了些清凉败火的汤端了过来。

正撞上秦王怒斥那个婢子。

秦王妃打发了那婢女先走,说是一会儿她会过去瞧瞧徐孺人,让她先好好照顾着。

之后,才又往秦王书房内去。

见她爱慕的男子此刻正一脸怒火坐于窗边,外面残阳余辉透过窗棱透进屋,洒在他身上。此情此景,不知怎么的,她忽然想到了二人初成亲那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