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9章 正直和善良(第4/5页)

董彪无奈道:“但你不试试,又怎么能断定海伦她不是一个善良的女人呢?”

曹滨道:“等试出答案了,是不是已经晚了呢?”

董彪再抽了口烟,反问道:“等真的晚了,你会不会后悔呢?”

曹滨愣住了。

董彪弹了下烟灰,接道:“二十年了,滨哥,自从大嫂走了以后,已经有二十年的时间了,终于又有了一个能让你动了心的女人,可你怎么能如此怯懦呢?不就是一个种族的问题吗?洋人是看不起咱们华人,但是,滨哥啊,咱们自己可不能看不起自己啊!”

曹滨举起了雪茄,放在了唇边,却缓缓地摇了下头,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董彪继续道:“她是带着绝望离开的,滨哥,如果你不追上去,我敢保证,你将会永远地失去她。”

曹滨放下了雪茄,端起了茶杯,揭开了杯盖,刮着早已沉入到了杯底的茶叶。“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她无法放弃她记者的事业,而我,也永远不可能真正摆脱了江湖的束缚,就像是两条不一样方向的直线,即便在某一刻交会,形成了一点刻骨铭心的印痕,但终究还是要各奔东西。人生漫漫,又何必为了一时的欢愉而带来无尽的烦恼?”

董彪犟道:“那如果她愿意为了你而放弃她的事业呢?”

曹滨微微一怔,随即苦笑反问:“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

董彪回敬了一个反问:“如果真有这个可能呢?”

曹滨长叹了一声,道:“这一个礼拜,我做过三次相同的梦,她放弃了她的事业,而我,也将安良堂交给了你,我们去了一个美丽的海岛,在那儿,只有涓涓溪流和遍地的鲜花,再也听不到枪炮之声再也看不到刀光剑影……”曹滨微微闭上了双眼,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当他重新睁开双眼的时候,眼眶中竟然有了些晶莹的泪花:“即便她能做得到,可我能做得到吗?”

董彪沉默了。

曹滨再拿起了雪茄,默默地抽了两口,似乎是难以平复胸中的郁闷,起身走到了窗前,打开了一扇窗叶。一股寒风迎面扑来,吹落了窗棂上的积雪,飘落在了曹滨的脸颊上。“没有个十年八年,安良堂能够完全转型吗?能够完全脱离江湖吗?且不说甚远,只说眼下,安良堂能得到安宁吗?埃斯顿还有和他勾结在一起的那伙人能善罢甘休吗?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二十年前,我只认为这句话不过就是个矫情,只要自己足够强大,又怎么能身不由己呢?可是,二十年走下来,我却不得不承认,再怎么强大,你也永远做不到能够主宰这个世界,随时随地都会出现更为强大的敌人,你只能是如履薄冰胆战心惊地走着每一步路。”

董彪忽地笑开了,道:“滨哥,说远了,这跟海伦没多大关系。”

曹滨吐出了胸中的郁闷,关上了窗,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淡淡一笑,道:“怎么没关系呢?当你真正喜欢一个女人的时候,首先要做到的便是不能让她跟着你而担惊受怕,对吗?”

董彪无法反驳,只能以点头应对。

曹滨接道:“所以,放弃才是我最正确的选择。”

董彪锁紧了眉头,沉思了片刻,困惑道:“滨哥,我真的佩服你,佩服的五体投地,明明一开始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占足了道理,可怎么说着说着,我就被你带偏了呢?等等,让我捋一捋思路。”

曹滨笑道:“你啊,就别再费这个心思了,是你的,永远是你的,任何人都抢不走,不是你的,你永远也得不到,即便是已经拥有,但迟早也要失去。”

董彪抱住了脑袋,长叹了一声,哀道:“好吧,我承认,在讲道理上你能甩我几条街,我说不过你,我也不打算跟你说下去了,可我董彪是个认死理的人,我认定了海伦是最适合做我大嫂的女人,你不去把她给追回来,那我替你去,你生气也罢,不生气也罢,反正就这么着了,大不了你打我的板子就是了!”话未说完,那董彪已然起身,就要往门外走去。

曹滨依旧安坐,只是沉声喝道:“你敢!?”

那董彪像是被点了穴一样,愣在了门口。

曹滨指了指对面的沙发,沉声道:“你给我回来坐这儿!”

董彪咬着牙,呼呲呼呲喘了几口粗气,却还是乖乖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你那不叫行好,那叫添乱!”曹滨摁灭了雪茄,起身换了杯热茶回来,道:“你当我真的舍得放手吗?阿彪,我是不敢啊!我生怕再重复了二十年前的那场悲剧,我不能再有软肋被对手抓在手中,我为什么要送走罗猎?你当他真有收拾残局的能力?我们兄弟二人,风风雨雨走过来,早已经将生死看淡了,可罗猎还年轻,他经历的太少,我不忍心看到他有个三长两短,这是我唯一的软肋,现在我将他骗走了,消除了这唯一的软肋,难道你非得给我再添上一条软肋不成?”

董彪愣愣地看着曹滨,敲了敲脑门,道:“那你早说嘛!”

曹滨哼了声,道:“我为什么要早说?”

董彪忽地笑了起来,道:“我知道了,这肯定是你刚刚想出来的理由,对不?”

曹滨跟着笑开了,道:“你别管是我什么时候想出来的,我就问你,这个理由充分不充分?”

董彪收起了笑容,点了点头,道:“其实,这理由并不充分,只是勉强可以接受。”

一场大雪让埃斯顿、斯坦德和库柏三人的焦虑心情缓和了不少。

环境固然能够影响人的心情,但更重要的因素则是在下雪前的那天晚上,斯坦德终于等到了新联系上的买家的积极回音。

和他们三人的预想并不一样,在联系买家的过程中,斯坦德差点没愁出一个精神崩溃出来。十五年前,在美利坚合众国贩卖鸦片尚且不属于违法行为,那个时候,只要说你手中有货,那么买主便会纷沓而至。斯坦德当时仅是个尉官,且无货源,但那个时候的海军少不了的要为这些个鸦片商干点私活,因而斯坦德也就有了机会结交了许多买家。

可是,该死的参众两院居然立下了法律,在全国范围内禁止公民吸食鸦片,更不用说贩卖鸦片了。美西战争后,禁烟运动再一步升格,联邦政府成立了联邦缉毒署,重拳出击,将矛头对准了全国范围内的鸦片商。一时间,风声鹤唳,所有的鸦片商均转为了地下交易的模式。

当初跟斯坦德有过合作的那些个鸦片商,除了李西泸坦莉雅这一伙之外,其他人对斯坦德抛出来的橄榄枝多数都采取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态度。因为这些个人都知道斯坦德是名军人,跟金山警察局的埃斯顿还有着极为紧密的关系,天知道这是不是他们设下的一个圈套,谁也不愿意为了眼前的利益却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搭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