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原本即将下楼的闻渊听到这话,长吸了一口气后,直接抬手将两手的衣袖拢到手肘处,接着扭动了两下脖子,转身就冲闻大哥而来。

闻大哥顿感不妙,下意识地往后退。

结果还是没躲过去,被闻渊一个重拳击倒在地,剧痛袭来后,又被狠狠踢了两脚。

“闻渊!”

破碎的眼镜就掉落在闻大哥脑袋旁不远处,镜片上沾了不少鲜血,是他的。

他想过闻渊会对自己动手,可没想到会下手这么狠,左眼已经没有知觉了。

就在闻渊还想砸拳头的时候,闻大哥听见闻父的怒吼声。

被闻父扶起的时候,闻渊已经不见踪影了。

闻大哥眼皮颤动,语气低沉,“爸,老二恨透了我。”

闻父刚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闻言沉默片刻后,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到底是亲兄弟,总会过去的。”

……,我再狠,也没想过对弟弟们动手。”

“爸知道。”

害闻汶的不是闻家人,可到底是谁呢?

闻父的脑子里忽然浮现出安庸的脸,他下意识地皱眉,心里否认着,不会是他,他不会对闻汶下手的。

就冲着闻汶那张脸,安庸也舍不得下手。

农家乐。

细细看完闻汶所记的所有东西后,祖清闭上眼,将他写下的这段时间段内,所有的事件被当成闻汶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五分钟后,祖清睁开眼。

将之前用红笔标记出来的其中无处划去。

这样,所有标记就只有两处了。

第一处,离开学校时,除了和同寝室的人吃了饭外,还和一个叫高丞的人吃了第二次晚饭。

第二处,回到闻家时,在大门外遇见了还没放假的安安,二人说了话,而且安安还送了东西给闻汶,是一把吉他。

安庸看着第二处标记,眉头刹那间皱起。

“安安?不可能。”

“我也想不可能,”祖清放下笔,端起桌上左亿泡的茶喝了两口,毕竟他本意就是和这个世界的主角不要有过多的接触,“可下手的时间点,正好就是这两处。”

安庸抿紧唇,起身离开茶室,可到闻汶所在的客房门前时,却猛然想起对方在休息。

他在门前站了一会儿后,走到院外,掏出手机给安安打去电话。

安安正带着弟弟在家看动画片,接到电话时,立马起身到房间,“小叔叔,闻汶哥怎么样了?”

“安安,闻汶回家那天,你是不是在门外碰见他了?还送了他一把吉他?”

安安一愣,“是啊,那把吉他是我找了好久才买下来的,他回家的前一天正好是他的生日,吉他就是我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怎么,是吉他有问题吗?”

“那把吉他,你在哪买的?”

“就在中大街的吉他巷里,那家店是新开的,但是老板是个老吉他手,小叔叔,是不是吉他有问题?”

安安的心顿时慌起来。

要真是因为自己送的吉他而让闻汶哥永远失去声音,那他就是把自己的头割下来都不够赎罪的!

“不是,你先别急,晚点我再给你电话。”

顿了一下后,安庸又问了那家店铺的名字,还叮嘱安安千万别惊动那边。

安安看着挂了的电话心里还是没底,要真没关系,小叔叔不会追问那么多的。

怎么办?

几分钟后,安安背着背包跟阿姨说了一声,让她看好弟弟后,便冲出了家门。

一个小时后,安安找到天桥下给人算命的人,“师傅!我有事求您帮忙!”

眉心有一点红的老人抬起头……

与此同时,安庸也得到闻家的消息,头发不是闻家人的,这是个好消息,也是个坏消息。

不是闻家人的,那这个范围就大了。

“为证清白,你还是去测测吧。”

左亿双臂环胸,靠着大门瞅着他道。

安庸没说话,却低头在给家里人发消息了。

等闻汶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祖清指着高丞的名字。

闻汶的脸一白,他非快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安庸。

左亿见此起身,“安先生,出去晒晒太阳?”

今儿的阳光确实不错。

安庸见闻汶没反对,便跟着出去了。

刚出茶室,左亿便道,“安先生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帮我剥大蒜吧?”

安庸:……

闻汶的字很俊秀,也很耐看。

他写的时候,耳根通红,脸却有些白,眼里还透着不安,但是手下并没有停,可见他的心是坚定的。

许是祖清看他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是可以对对方倾诉所有的。

他在纸上写到:高丞就是那个要和他一起登台演唱的人,也是自己喜欢了好几年的人。

闻汶把这份感情一直藏在心里,直到快毕业了,也不敢向对方开口。

闻渊和安庸的事儿,就是闻家的炸弹,尽管那时候他还小,可却亲眼看见二哥为了那份不被人认同的爱情,跪在爸妈面前求他们。

但是求来的不是同意,是那几根断了的鸡毛掸子,还有几天下不了床的痛苦,以及强制送出国的绝望。

闻汶不敢,也不愿意让闻家人知道高丞的存在。

可一旦毕业,那就各奔东西了。

所以闻汶想借着联欢会的机会,让他这段青春有个完美的句号。

可惜,这个机会都没了。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嗓子,闻汶的眼泪滴落在纸上,将纸浸湿一片。

纸巾递到眼前,闻汶狼狈地接过,胡乱擦了擦眼后,却见纸上写的一些被眼泪晕开了,根本不能看,他正想提笔重写的时候,祖清将纸拿了过去。

“没关系。”

有房铭这个好事鬼在闻汶身后,早就将他写的东西念出来了。

“你们吃饭时,他有没有给你什么特别的东西?”

祖清问道。

闻汶摇头,关于那顿饭,他记得清清楚楚,因为那是二人第一次单独相处,他提前就和室友聚过了,所以胃是饱的,眼里全是那个人,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吃食。

想了想后,闻汶又写了一段话。

约饭是高丞约的,可这里面也有原因,在二人准备合作之前,闻汶帮了对方一个小忙,高丞一直说要请闻汶吃饭,这一请,就到了期末。

许是觉得这段饭拖得太久,到了下学期大家就更忙了,所以高丞选择了放假的前一天,临时决定请闻汶吃饭。

两人都不喝酒,那顿饭除去上菜的功夫,仅有三十六分钟,高丞不是健谈的人,闻汶更不是,虽然多数是高丞在说,但说的都是些乐理上的。

私事……

那句,你怎么都不吃,算不算呢?

闻汶捏紧笔,眼眶又开始酸了。

祖清静静地看着他,等他缓过来后才道,“我年轻的时候也很爱哭,哭得可厉害了,不能想家人,一想就哭,身旁人都笑我,明明是个男孩子,却比女孩子还能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