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3/4页)

果然赵宁锦那里,他在圣人面前说项过,不然天子一怒之下,赵家哪里能保得住命。

她知道这个,对赵宁锦的那点愧疚也就没了,况且上辈子,赵家跟着三皇子,最后赵家还不一定是什么下场呢。

如今他愿意对赵家出手相助,她至少不至于对人家心存愧疚了。

当她这么想的时候,萧湛初却抬手轻捏了捏她的指尖:“洛少商那里,我也会尽我所能。”

这么说的还是,他垂着眼睛看她裙上的绣纹,没看她。

她顿时觉得,他这样子可真别扭啊,又别扭又可爱。

她抿唇笑:“其实也犯不着,只要他再寻一门好亲,也没损失什么。”

她这样的人,若是嫁给人家,反倒是祸害了人家,这点上来说,他觉得萧湛初是做好事了。

萧湛初这才抬睫看她:“你真这么想的?”

顾玉磬忍不住笑:“不然呢?”

萧湛初:“之前的事,你不怪我了?”

顾玉磬:“之前的事,你不吃醋了?”

这句话,两个人几乎同时说出来的,说出来后顾玉磬便笑了,萧湛初眼中也带了一丝笑意。

这两日,圣人的病越发不好了,顾玉磬作为儿媳妇,也要进宫侍疾。

说是侍疾,其实当儿媳妇的,哪能真做什么,无非就是伺候在外间,随时听候吩咐,谁都知道,当公公的皇帝也不会真得传唤她们,就是做个样子罢了。

只是这侍疾,要想做出样子也挺累的,连着侍疾两日后,顾玉磬身上发虚,几乎撑不住,后来还是太后看出来了,说自己身体不好,让顾玉磬过去照料自己,暗地里让她多歇歇,她这才缓过来一口气。

如此又过了几日,据说圣人龙体比之前好转了,顾玉磬等儿媳妇也都可以回府了,回府后,却听说一桩事,是她大哥的。

她之前已经不指望着大哥能从苏南调回来了,便特意写了信提醒大哥,之后又陆续写过几封,每次都提及□□一事,反正在大哥面前,她是不怕的,大哥便是生了疑心,那就生呗,她能在大哥面前赖。

顾家三个儿郎,如今一个比一个出息,唯一的女儿又嫁得是炙手可热的九殿下,一时之间,谁不知道如今安定侯府的风光。

这个时候,人最容易得意忘形,不过安定侯却看得很清楚,昔年他那妹子在宫里头可是受宠的贵人,当时还怀了龙子,前面不知道多少的前程,安定侯府行情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可是后来妹子出事了,流产了,命没了,安定侯却见怪于圣人,从此后再不提这事,安定侯府也一直谨慎低调地行事,生怕让圣人想起过去那些事。

安定侯想起这些,倒是叹了口气,朝堂起伏,不过如此,今日烈火烹油,焉知明日大厦倾倒,是以当下,反而唤来了家中子弟训诫,万不可得意忘形,越发小心行事。

而最近这些日子,顾玉磬却有另一桩烦恼,萧湛初特别忙,忙到有时候她一脚睡着了,醒来一摸枕边,还是凉的,竟根本没回来。

每每这个时候,总是会心怜,想着宁愿他不是生在皇家,只是寻常富贵子弟才好呢。

这一日,外面下起了小雪,并不大,薄薄的一层,她吃过晚膳,抱着铜暖炉,赏了一会雪,身上便觉懒懒的,也就躺下睡了。

谁知道恍惚中做了个梦,梦里还是萧湛初,他紧握着自己的手,黑眸定定地望着自己。

她纳闷,说你这是怎么了,他却缓缓地将她抱在怀里。

那怀抱带了一丝沁凉,她便轻推了一下,谁知道就这么醒了。

醒来才知道,她睡着了,萧湛初回来了,正侧躺在榻边来抱她。

她才醒来,睡眼惺忪地看过去,他应是才洗过澡,头发上尚带着湿意,一袭素白柔软的里衣裹着身子,眼神却是清冽又暖融。

她的心一下子化了,想着这两日都没怎么亲近他,便靠近了,用手去揽他脖子,低低地埋怨:“最近这是忙什么?都好几日不曾见你了。”

萧湛初低首去亲她的发。

这几日确实忙,每每回来时她已经睡了,对她自然有渴望,只是看她睡得香美,不忍心惊扰了她睡眠,只能忍着,早间起得早,往往她没醒,他又走了,如此竟然没个见面的时候。

今日好不容易抽了时间回府,一路上寒风凛冽,那雪夹了冰霜,只觉天地苍茫,寂寞萧杀,回来后,见她早早地倚在榻上睡着,睡得安稳甜美,之前的萧瑟之感便荡然无存。

无论怎么样,回到家,有这样一个人躺在柔软温暖的锦被中等着自己,便觉新被填满了。

当下他看了一会,便去沐浴,想着这个时候她应该会醒,沐浴时还特意用了香草,是她往日惯用的那个,想着她应该喜欢。

如今看她醒来,两眼朦胧,脸颊泛着晕红,却像小狗儿一样偎依过来,伸出胳膊来抱自己,软嘟嘟地小声抱怨,怎不惹人心热。

当下不再顾忌,低头吻她发,又抱着她。

两个人彼此自然都明白那意思,很快便滚做一处。

此时夜幕一拉,天彻底黑下来,雪夜中寒风肆虐,卷裹着雪花犹如银蛇一般在狂舞,院墙角落里的枝杈仿佛要被吹倒一般,提着水桶的丫鬟小跑着赶紧进了屋,将门窗紧紧关上了。

然而风雪肆虐的声响却是尽数被阻隔在门外,屋内是另外一番光景。

铜熏炉里的熏香散发出袅袅烟丝来,酥软的香暖便四处流溢,描金绣银的锦帐抖动,低软带了沙意的声响听得人骨子都要酥了。

待到一切平息了,顾玉磬浑身没半点力气,便靠着萧湛初,隔着那层肌肤,听他心跳,开始的时候他心跳如鼓,之后便稳定下来了,一下下地。

窗外风雪肆虐之声遥远而模糊,他的心跳就在她耳边。

“前几日,皇祖母还念叨起雪来,今日下了,这两日应是会邀人进宫去赏雪。”他的大掌轻抚着她的发,声音中略带了几分哑感。

“嗯,我知道,听她提过。”

“最近是不是有些拘束了你,也不见你和人来往了?”

顾玉磬听到这话便笑了:“你日日不在家,倒是知道这个?”

萧湛初没说。

这几日虽忙着,但总会惦记她,也会问起来王管家并教养嬷嬷她每日做了什么。

顾玉磬听他不说话,也就不问了,如今她也摸着他性子了,他就是不爱说而已,其实心里什么都有盘算,无关紧要的,不说就不说,若真想知道,逼着他说就是了。

雪又连着下了两日才停,停了的时候,已经积了厚重的雪,果然宫里头来信,说是太后想赏雪,到时候让大家过去凑趣。

因五皇子那事,如今京城中豪门权贵都不敢有什么动静,家眷们更是小心地侯在家里,生怕招惹了什么是非,如今太后下帖子,大家才觉得,仿佛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