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第2/5页)

这让李君佾不禁想起了当初离开京城的前一夜,外祖父将自己叫到跟前去,说了许多话。

其实那时候他觉得,外祖父他们着实是想多了,如今自己是个庶民老百姓,父母都在皇陵边上过着清苦日子,不得出头,更不要说是自己了。

所以祖父的那些话,他当时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点头答应,以慰他老人家的心。

只是现在他想起来,尤其是听到孟茯给自己说的这些事情,他忽然就有了斗志,如果真有那么一日,大齐的孩童都可以免费读书,所有的老百姓们看病都不需要自己花费银子,那这一年死亡率不知道就要减少多少了。

他有些心动,想要看一看到时候如果真是如此盛世,那天下的老百姓们岂不是喜开颜?

这时候忽然又听孟茯问了个与眼下话题十分不相干的问题,“你知道为什么明明辽国金国,他们经济和文明都被咱们远远甩在后头,但为何仍旧还能随意踩踏在我们的头上么?”

李君佾摇头,满脸不解。因听到了刚才孟茯说的那些惠民建议,所以现在对孟茯接下来的话,也充满了期待。

“因为大齐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很多事情认为只有男人才能来完成。当然我也不可否认,男人所能做的有些事情,女人的确是做不到的。”毕竟这生理结构上男女就不一样,就如同女人能生孩子,而男人不会是一个道理。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女人与男人一样有着聪明的脑子,只是可惜女人从小接触得到书本的人太少了,脑子没有得到开拓,思想自然没法进步,遇着事情想不到好的法子。”

孟茯说到这里,想是话说得太多了,竟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的,伸手要去倒茶。

那李君佾见了,手快先给她倒了半杯呈上,“姑姑您喝茶。”

孟茯结果茶盅,点了点头,仰头一口豪饮而尽,然后继续说道:“男主外女主内,其实不是女人在家带孩子做家务那个样片面的意思,这内外之说,不过是男人不如女子感性,女人不如男人理智,所以遇着大是大非的时候,一般是男人来做决定。仅此而已,但不能因此就认定了女人的能力只能管些小事情,你看人家金国辽国,女人也打猎遛马,男人做的许多事情她们也能做。”

说到这里,又朝听得满脸认真的李君佾问:“你觉得我厉害么?”

李君佾连连点头,夸赞的词语丝毫不吝啬,末了还道:“姑姑是侄儿见过这天底下最为厉害的女人了。”说一句大不敬的,便是历来什么贤德仁厚的皇后娘娘或是太后娘娘们,都不如姑姑这般有本事。

然孟茯却摆着手摇着头,“不不不,我并没有多厉害,只是我看的书多,开拓了思想,所以我想得也多。如果天底下的姑娘们没有被限制于只能看女诫,那么她们其实和我一样,甚至是更厉害。你们觉得我厉害,不过是因为没有人拥有与我一样的成长环境罢了。”

倘若有,自己就是个小菜鸡。

当然,她也占了穿越的先机,就比如提出的很多惠民制度和经营理念,其实都是照抄先人前辈们的。

而且,不得不承认的是她还有个特别尊重自己的夫君沈夜澜,如果没有他全心全意的支持和信任,孟茯的商业王国也不会拓展得这么顺利这么快。

所以这与身边遇着什么男人,也是有着莫大的关系。

“那姑姑的意思,往后如果真做到能让孩童们免费上学的时候,是不是也要有女子书堂?”李君佾问。

孟茯说了这么多,不就是这个意思么?自然是颔首应道:“对啊,你想想如果让姑娘们从小读书,往后她们有了出息,男人出门在外,家里遇着什么事情,也就不会手忙脚乱,可应对处理了。这还只是其一好处,再有她们也读书,懂得许多道理,那孩子也不单单只能指望着孩子们的父亲回来教授或是检查功课了。”

其实好处还多着呢,但孟茯不用给他一次举例那么多,往后有的是惊喜。

何况说多了,他这会儿本来接受的新知识就不少,哪里能一下消化得过来?

孟茯还拿自己杂货铺以及各工坊来做比喻,“你看我这手底下女管事其实也不少,个个都是会读书写字做账本的,轻巧活儿不用下苦力,月钱还高,做五休二,一个月几个人轮流着来做,既然能顾着家里,又能给家里多赚一份开销,完全将生活质量提高,而且时常接触人,也不似旁的女人一般天天在家里带孩子面对着灶台,所以懂得多见得多,大场面也不怯场。”

李君佾觉得自己今晚所接触到的新事物太多了,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孟茯说的哪一样都是对的。

而且辽国金国的女人,好像跟男人所行之事差不多,所以开战的时候,他们国家的男人几乎都出列了,女人还能在后方负责粮草运输。

后方即便是没了男人也有条不紊。

可是大齐限制女人读书就算了,还要她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样真打仗了,外面战况如何,她们也不晓得,还得等着斥候来报。

所以人手上在开战之时,他们从来不占下风。

如此看来,大齐输的原因,似乎就是再小看女人这件事情上了。

古来讲究的那些什么女人不得这样不得那样。可事实上这些个限制女人的繁复规矩,没有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好,反而是被那些蛮荒一样的辽人金人占了上风。

既然流传下来的那些规矩没有让国家和百姓们更好,为什么还要一味地追究?他不解,难道这天下这么多人,就只有姑姑发现了么?所以朝孟茯询问着:“姑姑您说的这些,为何从前就没有人想到,还是?”

他问着,隐隐猜到了什么。

孟茯颔首一笑,“是了,所以这天下之主,须得是个豁达之人,也要是一个能抗压之人,不然单是让女子读书,其实就犯了他们的忌讳,倒不是怕什么鬼神之说不吉利,不过是怕女人抢比他们厉害,抢了他们的位置而已。”

李君佾到底还是年少,如今腹中只有一颗热忱的赤子之心,只想让老百姓们安居乐业,过上富足安稳的生活,而没有去想那么多。

因此对于孟茯说的那些人,十分不理解,甚至是厌恶。“这样的男人如此小肚鸡肠,眼下容不得人,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本事。”

这话孟茯赞同,“说得对,只有那些没本事的人,才会忌讳女人读书。他们就是怕大家发现,他们连女人都不如,接受不了这个事实,那就一直让女人站在最底层,不让她们有机会往上爬。”

李君佾想,阿娘是女人,妹妹也是女子,妹妹也是那样聪明,小小年纪就是满腹诗书,虽说写出来的话本子不是什么能让学生们参考的科文书,但那话本子即便是成年的先生们,也不见得能写出她那扣人心弦跌宕起伏的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