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第3/5页)

而大家也被这各方支援的事情所感动,一个个热血沸腾。

便是这大年初一,头一件事情也不是先拜年,而是先来同孟茯禀:“小婶,今日石头县又送了诸多物资往朱仙县去,山货居多,只怕是山上下来的畲人和瑶人们从别处省下来的。”

说话的是沈珏,他是早上若光回来拿东西时候,从他口里晓得的。

过年了,书院是放了假,但因八方支援,所以运送物资的人反而是不够了,若飞若光兄弟俩晓得了,自然是与一帮同窗作伴,组建成了一个护送小队,倒是大大给王大人分忧了不少。

他如今满脸的兴奋,只恨自己身体还没养好,不然务必跟着两位兄长一般,一起为这南海郡尽一份绵薄之力。

孟茯听罢,心里感动不已,“他们才下山来一年罢了,去年虽种这药材得了几个银子,可哪家儿女不花钱?还不晓得是从何处省下来的,你若是得空了,须得一笔一笔记下来,到时候可要将这人情还回去的。”

沈珏认真地颔首,“这些天各处送来的,都一一记下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沈珏前所未闻的,四处的老百姓们主动捐赠出了多余的物资,这是历史上前所未有的。

让沈珏忍不住想,若以往与他国开战之时,整个大齐的老百姓若都能如此齐心,扭成麻绳一般,那这大齐便是所向披靡了。

怎可节节败退?如今受大辽金国欺辱践踏?

对于远在朱仙县的小叔,以及眼前的小婶,都佩服不已,只觉得做官做成小叔这样,才算是真正撑得起真正的‘国士无双’!

再想到王大人才上门来,没说清楚缘由,马不停蹄才从石头县里赶回来的小婶,二话不说,没有半点犹豫,就大方地给朱仙县的老百姓送了那么多东西。

也是她开了这个先例,才引得各商户们如此积极,压根不要朝廷动员,纷纷主动出援手。

而且这么多天了,还在维持。

这让他忽然意识到,不管是男子或是女人,其实都一样的,只是大部份都像是母亲一般,只局限于内宅之中。

所以便忍不住想,如果女人们若都能像是小婶一般,不被男人束缚在内宅之中,将来是不是都是能有大作为的,就像是小婶一样?

不由得将目光落到妹妹沈清儿的身上,“清儿,往后你是想像是小婶一样,还是像母亲一样?”

沈清儿在给他研磨,忽听得他这问话,有些摸不着头脑。“阿兄这话怎讲?”

沈珏放下手里的小狼毫,认真地看着她说道:“困于内宅,眼界便狭窄,只顾得到眼前,唯看得到儿女丈夫;可若是走出内宅,跨过这道高墙,所见便是天下。我如今总算是明白,为何小叔当初一定要不顾一切地娶小婶了,他这般的人,的确不是寻常女子能配得上的,也只有小婶这样的,才能与他并肩而行!”

他晓得小叔的梦,便是收服旧山河,从前他觉得遥远不可及,可如今他竟然有些期待着。只盼望着自己身体快些养好,来日也能提枪跨刀于腰间,跟着小叔一起将大齐山河收复!

他说得如此细致,沈清儿也是聪慧之人,如何还能不明白?满眼的向往,“倘若有机会,我自然想成为小婶这样的人,我从来不觉得女子会比男子差半分,我们女儿家缺少的,只是与男孩们一个同等的机会罢了。”

沈珏却笑道:“你照顾了我这十几年,往后这余生,哥哥便是拼尽了全力,也要为你挣一个机会,不会叫你一辈子只困于后宅里,为那样的闲杂琐事浪费一辈子的好光阴!”

“当真?”沈清儿在她爹娘的眼里,素来都是叛逆的野丫头,所以当听到沈珏的话后,高兴不已,那眉眼里都带着欢喜。

只是兄妹俩的快乐很快就被从京城里送来的一封信给打破了。

那信里,他们的外祖父,也就是房相,为了顾全房家以及小崔氏和几位儿女的名声,打算将这件事情压下去。

到底,这亲姐姐被庶妹害死取而代之,还害了侄儿外孙,就算发生在普通人家,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更何况是声名贤德的房相家里了。

若真传了出去,这个跟着杀人凶手一起同床共枕多年的他,名声少不得是要受损,还有那几个儿女,皆已经娶嫁,若是叫对方姻亲晓得他们有这样一个狠毒的生母,岂不是毁坏了他们好好的家庭?

所以房相的意思,劝着沈昼言就此罢了,索性现在嫡长子还能救,沈珏也无大碍了,养个八九年的,身体总会好的。

他在别处可做些赔偿。

沈清儿性子最烈,看完了信,当即就怒骂起来,“果然是人走茶凉,枉死的到底不如这活着的。外祖父说得如此轻巧,感情这些年卧病在床备受折磨的不是他自己罢了!”

说罢,一面回头朝沈珏看去,“阿兄,不是我要故意挑事,只是你吞得下这口气么?撇开阿舅和外祖母不说,便是这些年你病在榻间,阿娘遭受了外人多少白眼?你又背地里被那些个狐狸精骂了多少次?”

孟茯看过信了,也觉得这房相明显偏袒了小崔氏,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居然轻飘飘一句索性大家都没事,就此作罢!

别处做补偿?哪个像是缺银子的人了?

沈昼言的意思,他不想就这样作罢,如果小崔氏不得到处罚,他那意思是,就算是撕破了脸皮,他也要告到衙门里去。

但一处是贤名在外的房相,一面则是儒门大家,少不得是要引起轩然大波的,因此他此番来信知会儿女一声,只愿以后与房家那边撕破了脸皮,儿女们不要怨恨他做事太绝。

他这样做,只想为枉死的岳母大崔氏,以及缠绵病榻多年的儿子求个公道罢了。

孟茯其实是有些意外的,沈昼言性子散漫,这一次却坚决不点头。此刻看着沈清儿情绪激动,连忙拉过她到身边坐下安抚着,“索性,你阿爹这次是护着你们的,他愿意为了珏哥儿和你阿娘,去状告你外祖父,这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勇气。”

沈家虽说也不寻常人家,可到底是没有实权在手,可房相不一样。

他大权在握!

沈昼言这又是他女婿,女婿状告岳父,少不得要受人指责辱骂的。

沈清儿方才顾着生气,如今听到孟茯的话,才想起她阿爹来信里主要原因是什么。一时便担心起来,“我阿娘性子软,不晓得还能不能帮他半分,若是外祖父那边说几句软话,她就放弃了可如何是好?到时候我阿爹这个做女婿的,真的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孟茯虽也担心,但想到沈大哥那头做事英明果断,沈夜澜这里就更不必说了吧?这沈二哥到底与他二人是一母同胞的,总不能是天上地下的差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