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世界编号:2

二层甲板, DJ搓碟,电音轰鸣,男男女女贴身在地上蹦起落下, 如同香港电影里的僵尸, 只可惜白冰心不是林正英。

她抱着电脑站在舞池外, 搜寻着郑北阑。

对他的记忆停留在高中毕业, 这些醉生梦死的人里, 究竟哪个会是郑北阑。灯光绚烂, 打在模糊不清的脸上, 哪个都不像记忆中的少年,白冰心犹豫了片刻,小心翼翼的挤进了人群。

“请问你知道郑北阑在哪里吗?”

“那里吧……”

她询问着那些歇在舞池旁边的人,通过他们摇晃的手指去往下一个方向。

二楼包厢里坐着几个人, 莫维奇看着横冲直撞的女人, 似乎有了些兴趣, 对身边的郑北阑说道:“你认识她吗?”

郑北阑闻言神色不变,点头道:“认识, 高中同学。”

莫维奇笑了笑, 把怀里的金发小男孩推开, 笑得暧昧,“不仅是高中同学吧, 有过一段?还是刻骨铭心的初恋?”

“勉强算得上初恋,刻骨铭心还不至于。”郑北阑扫视了一眼在座的五人,口气揶揄的说道, “初恋也没什么不同,顶多算是开荤,不过莫维奇先生的初恋,看来应该是刻骨铭心。”

未等别人说什么,莫维奇就先笑了,伸腿踹了一下趴跪在地上充当桌几的男人。男人闷哼一声,身形晃动,连带得被改造得狰狞丑陋的下/体也摇晃不已,黝黑发亮的皮肤在灯下反着光。

“我的初恋跟利珀跑去索马里一样出名,可惜他人没来,这个礼物是看不见了。”莫维奇说完打了个响指,唤来身后的人,“你们去直接请白女士上来,闹够了上面,就别让她搅了下面的局。”

郑北阑皱眉,连忙说道:“她最不识趣,上来才是搅局。”

“是吗?”莫维奇反问了一句,见郑北阑点头,又大笑着说道,“既然你不愿意见就算了,只是你下次想见,人家就不一定想见你了。”

“我从来不想她,不可能有下次我想见她的情况发生。”郑北阑口气坚定,把手中的酒倒在地上。

抱着电脑的女人走出舞池,她似乎终于放弃了,也似乎更加的执着了。

日蚀号向东航行,月色则向西行,一夜沉沦。白冰心吃完早饭从船舱里出来,向往来的侍者打听消息,郑北阑住在哪个房间。日蚀号的侍者都经受过专业训练,根本不会随便透露宾客的隐私,他们面对白冰心的询问,都只是笑着摇头说不知道。

至于宾客们,彬彬有礼,也拒人于千里之外。如果做完没上演过那一出闹剧,她还可能以郑北阑朋友的身份问出来,但现在所有人都认识了她,白冰心,一个持末日论的疯婆子。

白冰心靠在窗边看海,正在无望之际,她突然间灵光一现,转身下到二层甲板,果然空旷的舞池中有人在等她。

郑北阑转过身,看向久未谋面的白冰心,笑着说道:“你比以前更好看了。”

白冰心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袖口,冲锋衣已经快半个月没有洗过了,而她每天都在穿,怎么可能会更好看?她一边走向郑北阑,一边说道:“我有一些数据想给你看看。”

郑北阑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尼德森林的开发权在我的手里,如果你想要它保持原貌,我可以帮你。”

白冰心神色一喜,随即又稳住情绪,试探着问道:“你想要什么?”

郑北阑笑道:“尼德森林风光不错,明日和我一起去走走吧,顺便说说为什么你变成了这样?”

白冰心闻言抬头看向郑北阑,“你不相信我是吗?”

郑北阑点头说道:“是的,我不相信你,但我会帮你,只是因为你是白冰心。”

白冰心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答应道:“好,明日我和你去尼德森林。”

“明日我派人通知你。”郑北阑说完就离开了二层甲板。

白冰心看着空无一人的舞池,不由得就想起那天的墓园,也是这样的安静,只不过她打破了安静,向郑北阑提出分手,把他一个人留在了墓园。

走出二层甲板,白冰心抬眼就看见了自称是高中学长的男人,他穿了一件西装,口袋里还插着朵玫瑰。

“郑北阑答应你了吗?”江恺南问道。

白冰心点头道:“他答应我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

“不用谢我,是你够执着。”江恺南听完笑了笑,看着眼前不修边幅的女人,不禁叹道,“有人对我讲过个故事,说是有一艘航行在汪洋大海里的船,被残暴的统治者控制,船里的人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想逃看不见陆地,想反抗却手无寸铁。直到一天,一个小男孩在茫茫黑暗中看见萤火虫,抓住全部希望,找到了暴君的弱点。只要你足够坚持,一切都会出现转机。”

白冰心的眼里流露出坚毅,她对江恺南说道:“我会坚持下去,还有两百年的时间,还来得及,至少能救一些人。”

江恺南笑道:“是啊,还有两百年。”一切从此就改变了。

四层甲板,凡妮莎在桌前坐了好久,才看到郑照推门出来。阳光正好,她笑得灿烂,“你总算醒了,我都想直接叫人过来开门,看你是不是出意外了。如果不是我拦住了送饭的侍者,恐怕还要等上一两个小时。”她说着用食指敲了下桌面,丰盛的午餐,和佐餐的气泡水。

郑照坐下用餐,随口问道:“珍珠项链不是今晚才拿出来吗?”

“如果你要那串珍珠项链就是今晚,如果你只是想看一眼,它就在这里。”凡妮莎说着拎起一个密码箱放到桌上打开,露出那串肖像画上的珍珠项链,“我去找莫维奇借来看看,他答应了。”

郑照放下手中的餐具,仔细的打量着珍珠项链,温润的珍珠从手指间滑落,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穿过时光触碰到了历史本身。

或许珍珠就是历史的尘埃。

他放下珍珠项链,合上密码箱,看向凡妮莎,正想说什么,却见她的神色异样。

“刚刚有人在船上求婚,还成功了,好像就在一瞬间,所有人都在结婚,都找到了伴侣。”凡妮莎见他看过来感叹一句,低着头问道,“郑照,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郑照微怔,笑着对凡妮莎说道:“随便找一个人结婚这……”

“不是随便的人。”凡妮莎说道,“昨天虽然是见你的第一面,但在昨天之前,我无数次坐在梳妆台,对着首饰盒在想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是怎么想出来这样设计珠宝的。当时我们没见过彼此,对彼此了解就远在许多见过的人之上。”她伸手抚摸着颈项之间的项链,“你知道卡洛琳夫人见到李斯特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吗?”

郑照道:“卡洛琳夫人倾慕李斯特的才华,愿意为他奋不顾身,可是凡妮莎,我不是李斯特,你也并非卡洛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