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要说谢淳说了什么宣和还拿不定主意,皇帝一开口他就半点顾虑也没有了。

那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你随便折腾,我给你兜底吗?

本来最近宣和跟谢汲走得近,却也没有提加娜仁的事,转天就直接提了这件事:“你找公主做什么?”

谢汲心中一喜,又有些为难,府上的事到底不好说的太明白,因此只含糊道:“有些事要向她打听。”

其实他也不确定公主究竟知不知道,但也没别的办法。

他担心不说清楚宣和便不帮他,毕竟这个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以是个人交情也可以上升到国家。

“你放心,若真有什么事,不会牵累你的。”

宣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能牵累我什么?我是在想让你们在哪见面好。”

谢汲既然找他来牵头,那肯定不是坐在篝火前就能说完的事了。

怎么看都得等回去之后再找个时间,宣和愁的是地点,最好的自然是他府上,可由于某些原因,他并不想让公主去他府上。

谢汲提议:“要不去摘星楼?”

宣和看他一眼,点点头,算是允了。

“我也算是有求于她,空着手不好,我瞧她同普通的女子有些不同,也不知道喜欢什么。”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软么,先送点东西才好打听消息。

宣和想到了什么,表情微妙:“她确实同一般的女子有些不同。”

谢汲见他这样说,似乎是很了解公主的,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宣和想到她几次三番地找自己,以前还找过谢淳,十分笃定:“喜欢男人。”

谢汲:“……”

宣和想了想又补充:“好看的。”

谢汲:“……”

谢汲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好看的男人倒是不难找,就是听过送女人没见过送男人的。

他这样想着便说了出来。

“……也不是没有。”

给女人送男人的少,给男人送男人的就相对多了。

谢汲半天才懂他是什么意思:“你说断袖?”

“嗯。”

他露出嫌弃的神色:“那也叫男人?”

宣和:“……”

他看了一眼谢汲,看不出来这还是个恐同直男,不知道谢淳听到这话什么反应。

大部分人阴阳结合传宗接代,但对这方面的事其实是看得很开的,毕竟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同男人在一处也不耽误成亲,不少人还会觉得这是风流韵事。

谢淳那样不留后路的少见,谢汲这样极度排斥的也不多见。

宣和虽然从来不觉得自己喜欢男人,但听到他这话也有些不舒服,面无表情:“男人不男人的,跟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有什么关系。”

谢汲看他这反应,琢磨出点味道,他也不是傻子,爽快道:“是我失言了。”

宣和不再说话,谢汲欲言又止,侧头看了他几次,沉默了一会还是没忍住说:“我瞧你素日里没什么纨绔作风,还真以为你半点尘埃不染,原来也是有的。”

宣和:“……”

这是当他好男风了。

这一次狩猎的时间久,自然不能常在一处,林子里的动物还活不活啦?

因而离了行宫,没有折返,而是往更远的方向去了。

宣和极少出京,除却跟着皇帝江南,这大约是他出门最远的一次,路上便有些新奇,其实这一路风景说不上多好,甚至有点乏味,但宣和就乐意看,弃了马车,一路骑马。

将近两天下来也有些吃不消,晚上一看,大腿内侧有些发红了,倒是没有破皮,不过也不好受。

好在已经到了驻地,明天开始又是狩猎活动,不过这一次只有三天,三天之后就要回京了。

宣和对狩猎仍旧没什么兴趣,明天就不出去了,准备好好休息。

没一会,谢淳来了。

宣和换了衣服躺着叫人给他揉肩捏腿,听人说燕王来了也没有起身的意思,仍旧闭着眼,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没听见,片刻后才说:“叫他进来吧。”

按理说,谢淳是亲王,他是郡王,谢淳来见他,怎么也不该是这样,但谢淳自己都站在外头等了,郡王府的人自然也就按规矩通报了。

谢淳带着一瓶药油来的,宣和鼻子好,闻到那药油的味道便皱着脸:“什么味?”

谢淳看了一眼给他捶肩捏腿的人,宣和挥手叫人下去。

他总觉得,这个时候应该叫人出去。

谢淳将那药油放在小几上,宣和看看瓶子看看他,迟疑:“这是何物?”

谢淳说:“你今日下马后走路不大利落。”

这都看出来了?林安都没说什么。

“你总盯着我做什么?”

谢淳没有说话,就那么看着他,宣和被他看得发毛,总觉他要是再多说一句,谢淳就能在这给他上药。

宣和撇开视线:“我收下了,你回去吧。”

他还真就走了,宣和松了口气。

谢淳要是来硬的,他自己肯定是挣不过的,要是喊人又显得有些没面子。

谢淳走后,宣和盯着那瓶子看了半天,打开瓶塞,脸又皱成一团了,维持着嫌弃的表情,将药油倒在手上。焐热了搓到腿上。

也不知道有多少用。

这几日出入王帐的人多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离禁军驻扎地很近。

皇帝事多,没空抓他过去问狩猎的事,宣和便无所事事起来。

贵妃是不管他这些的,况且她似乎也有事在忙。

这样过了两天,皇帝忽然开宴,宣和觉得有点奇怪,明日论功行赏,一般宴席会设在明天。

这宴席也没什么不同,宣和却不觉得自己多想,皇帝不会做多余的事,九五之尊,平日里处理完庶务巴不得这些不想干的人都离得远远的,哪有设宴招待的理。

更奇怪的是老二谢泯,明天就要结束,后天就要回去了,他却当着众人的面请辞。

这也就罢了,一般来在这种场合做点冠冕堂皇的事给自己造个好名声也正常,偏偏他请辞的理由是要回京去送周老将军。

理国公被夺爵,将军的之位自然也没有了,谢泯却还叫他周老将军,还要送他离京。

本就有些安静的宴席上瞬间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谢泯却恍若未觉,看着皇帝。

宣和觉得他是有病,原本后天就要回京,就算一刻都等不了,要走你就走,谁拦你不成,非得说出来,一口一个周老将军,那夺了人爵位,将人贬为庶民的皇帝成了什么人?

鸟尽弓藏不容人的小□□帝么?

“啪”地一脆响,宣和将酒杯放在桌上,就要起身说话,皇帝视线从他身上扫过,然后十分随意地说:“要回去便回去。”

竟然是同意了。

老二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很快低头:“儿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