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二更合一】 再次下江……

盛言楚默默的将同僚的话记在心上, 下值后,盛言楚去了趟卫家,就白日在太府寺听到的话说与卫敬听。

卫敬直言不讳:“当初将你外放是官家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去陵州, 按你的散馆成绩, 你该留在翰林院做侍读学士,是个五品官, 你往陵州跑一趟, 再回京城也还是五品官,所以以往年的情况来看,你得再往上升一升,他们说得对,今年吏部的升降折子上应该有你。”

盛言楚按捺住欣喜, 嘴角微弯:“只我去年仲秋后才来太府寺, 如今又升,朝中会不会有人不满?”

“他们不满什么?”卫敬反问:“陵州多艰苦?官家让一个细皮嫩肉的翰林修撰去那种地方, 怎么没见他们出来劝阻?”

说起这个, 卫敬有一肚子鬼火:“要不是你成天在陵州海面上来回倒腾,陵州的腌鱼能销到嵊余府奉河郡吗?朝中那些老不死的只会上下嘴皮子嘚吧,压根就体会不了打通这条商路的艰辛。”

腌鱼运往西北的路上曾遭到好几次抢匪突击, 后来西北其它郡府找盛言楚商量买卖陵州腌鱼时, 盛言楚第一时间往‘腌鱼之路’沿途经过的衙门一封一封的送信,恳请这些衙门出兵剿匪。

盛言楚只是个小小的陵州通判, 哪里使唤的上这些地方官,不得已,盛言楚只好亲自带着陵州兵一路杀过去,地方衙门大概看得不好意思,这才出手援助。

在那半个月中, 盛言楚翻山越岭追着盗匪跑,以至于后来西北那一片的盗匪一听到盛言楚的名字就头疼,如此一来才护着陵州腌鱼顺顺利利的拉到西北。

这些事朝中知道的人少,卫敬还是从杜氏和程春娘闲聊时听到了只言片语,后来狠狠将盛言楚骂了一顿,人家做官享福,你做官卖命,值当吗?

盛言楚憨笑,卫敬瞪了一眼义子:“太府寺年前盐税的事,你那些同僚就没拎东西上门感谢你?”

“是要说来,但我推掉了。”

盛言楚接着又道:“他们太过见外,我进太府寺的时间虽短,但好歹是其中的一份子,太府寺若因为地方盐税而遭官家的责罚,我也难辞其咎。”

卫敬用碗盖波动茶叶:“你的一个小小举措就帮官家找回几百万两的白银,只这一点就足以让你往上升一升。”

浅啜了一口,卫敬哼笑:“朝中那些杂七杂八的声音你甭听,他们的嘴一贯的长,连新后都被他们贬得一无是处,何况咱们这些臣子?”

盛言楚颔首以示知道,七月热假到来之前,盛言楚如愿以偿的收到了吏部的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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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从五品的太府寺少卿一位上满打满算呆了一年后,盛言楚擢升为通政司的右参议使,正五品官。

此调任在朝中传开后,有人羡慕亦又有人觉得可惜。

“啧啧啧,盛状元六元及第,当年若没有外放留在翰林院,指不定过几年就能当上翰林掌院,翰林官多清贵…”

“嘁,通政司不好吗?”有人不屑道:“我要是盛大人,我乐得去通政司。”

“都说翰林院是三清衙门,只我冷眼瞧着,清贵、清贫、清苦,大概只占去了后两个,什么清贵?哼,我若有盛大人那样的家产傍身,我铆足了劲也要去通政司!”

“通政司右参议虽只是个正五品的官,但人家通政司和太府寺相辅相成,位列九卿,最可恨的是通政司平常来往于都察院和大理寺之间,日后不管是去都察院还是大理寺都行得通,不像咱们,年年都在六部周边徘徊,连九卿的门都摸不到…”[注1]

这些话伴着入夏的暴雨斜风落到盛家,盛言楚闻之笑了笑。

他其实不太喜欢做翰林官,整日埋头写字太过压抑,通政司的活就挺好,受理臣民的申诉时可以听到民意,不至于和老百姓脱节。

今年的夏天比往年要凉爽,加上升官的事敲定,盛言楚想着带妻儿去外边玩一圈。

华宓君提出去江南府,至于原因——

盛言楚当年不是收了钟谚青一堆风景雕嘛,华宓君在小公寓里看到后,一时间对江南府的河山风光向往至极,便起了游览的心思。

打住主意去江南府后,盛言楚问程春娘要不要跟他去江南府走一遭。

程春娘摇头,将大哥寄来的信拿给盛言楚看:“你舅舅求我帮棠姐儿在京城相看个好人家,你大舅鲜少托我办事,既开了口,我自是要办妥帖。”

盛言楚很不可思议:“棠姐儿不才十岁吗?这么早就要说婆家了吗?”

程春娘:“先看着呗,又不着急嫁人。”

盛言楚想了想,道:“棠姐儿在娘身边呆了几年,性子越发的像娘,我瞧着她喜欢做菜,娘相看时不若往这方面靠。”

棠姐儿那孩子行事和婉心机浅薄,不太适合嫁到做官的人家,有一手好厨艺,还不如嫁个市井人家,到时候在京城开个食肆铺子,一样能将日子过好。

程春娘皱眉:“我担心你菊表姐不会答应。”

盛言楚:“?”

“她苦心要男孩,眼下小子才会走路,她就跟你大舅舅诉苦,说她家底薄,小子又多病多灾的,只盼着棠姐儿日后能嫁个好人家,也好恩惠弟弟…”

盛言楚:“……”

几年不见,菊表姐怎么变成这样了?

程春娘敛眉低语:“你还不知道吧,你菊表姐前头死了个孩子,大夫说是男婴,可惜没保住,后来生得这个不足月,常年用人参吊着,若非你大舅时常贴补些银子,他家的杂货铺怕是都要赔进去…”

盛言楚唏嘘不已:“这么大的事,娘咋不知会我一声?”

“哪里是我不想说,你大舅舅每回来信都让我不要拿他们的事打搅你…”

盛言楚无奈摊手:“又不是什么强人所难的事,舅舅也是,藏着掖着作甚,哥儿既有病,该早些来京医治啊,陵州一行,我和太医院的关系混得还不错,宫里不乏有治小儿杂症的高手。”

程春娘琢磨了下:“那我跟你大舅说说,让他将哥儿抱来京城?”

“孩子的病拖不得。”盛言楚侧过身,叹气:“早就该抱来了。”

程春娘不敢再耽误,加急送信到静绥,将盛言楚的话送到程菊夫妇家后,程菊激动之余有些愧疚,也不知此行去京城有何脸面见女儿棠姐儿。

程菊嫁女护儿这步棋走得实在令人心寒,棠姐儿是大姑娘了,程春娘带着棠姐儿走访京城官宦之家后,棠姐儿大概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小姑娘不敢当着盛家人的面委屈,就跑到西苑后边的竹林偷偷哭。

这一幕被山栀瞧了去,华宓君心疼不已,夜里将棠姐儿的事说给盛言楚听。

“咱们去江南把棠姐儿带上吧。”华宓君摸摸女儿的脑门,缓缓道:“菊表姐糊涂了么?咱们已经答应帮她儿子请良医,她怎么还想着将棠姐儿嫁到官宦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