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三更合一】 “中了,……(第4/5页)

“到了年底,一本一本的盐务折子往咱们这儿送,咱们呕心沥血的帮着盐政大使整合账务,可到头来呢,丁点黄金都没见着!”

“可不吗?”立马有人附和:“每年盐课所得的税银不下百万两,十之一二都进了盐政大人的口袋,咱们呢?”

拍拍干瘪的口袋,两人苦笑。

盛言楚嘴角一勾,盐政官揽收巨资得朝廷准许,他们羡慕不来的。

回到内屋,方桌上几名官员拨算盘拨得手抽筋,望着笔下惊天的数目,几人惊呼傻眼。

盛言楚不插手算账的事,可当他听到小方桌上传来啧啧声,忍不住探头看去。

运往国库的盐税数字倒没将盛言楚吓到,他在意的是地方盐政官递交上来的预申折子。

有人见盛言楚对着折子拧眉,热心解释道:“盛大人有所不知,这两年海盐不受百姓待见,江南以北的百姓想买盐只能依赖井盐和池盐,这些盐哪里够数,所以盐运使才递了预申折子。”

预申,也即是提前支出下一年的盐。

盛言楚此刻不欲跟太府寺的人理论南域海盐并无不妥之处,让他觉得意外的是,既然已经预申了下一年的盐,银子呢?

太府寺的人虽惊叹盐税的银子多,但他们中没有一个人感慨今年的税银比去年多。

支出去的盐比去年多一倍,为何盐税没有变化?

可别说盐商们今年都在降价卖盐,要知道南域的海盐退出市场后,余下盐的价钱一天一个样。

拘在太府寺的官员不知道现下的盐价多少,盛家有两家锅子铺,盛言楚能不清楚如今的盐有多贵?

所以,剩下的盐税去哪了?

“这…”几位核账的太府寺官员面面相觑。

事关重大,太府寺上下不敢疏忽,忙将南北各地的盐税账本都拿出来重新核算,唯恐是他们自己在某个环节出了差错。

三天后,盛言楚一进太府寺就看到了一双双青黑的眼袋。

“盛大人呐——”几人喊得极为哀凄。

盛言楚身子一凛,当即知道盐税出了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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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看到官员们呈送上来的亏空,宝乾帝勃然大怒,不多时,各衙门均知晓几位盐政使官官相护,营私侵蚀致使朝廷盐税亏空高达八百万两有余,此事一经传开,满朝哗然。

涉案的盐政有三位,底下各处盐场的盐课大使更是不计其数,一层一层往下查后,盛言楚发现,贪图朝廷盐税的人可不止盐务上的官员,还有地方上的盐商。

官商勾结,上下期满,经年滚利后,哪里只亏空了八百万两。

宝乾帝怒不可遏,命三司彻查到底,越挖越深,以至于六部都受到了牵连,最严重的是工部。

修缮之事以及屯田、水利等都由工部把持,看似毫无油水的工部,竟贪得最多。

十二月初,三司呈上纠察折子,上面除了写有盐政相关的官员要斩首抄家外,再有就是为庇护伞盐政官开脱的盐商们的定罪。

不过,还有一人令三司不好下手。

那人是淮亲王。

“淮亲王其幼子长孙谷利用职务之便挪用工部数万两白银,淮亲王对此事知情不报,罪加一等。”

龙椅上的宝乾帝威仪赫赫,沉着脸让三司公事公办,用不着因为淮亲王是皇亲而有优待。

很快,刑部尚书拿着圣旨去淮亲王府捉捕长孙谷,宝乾帝恩威并施,并没有将长孙谷杀害,而是命淮亲王府将挪用的白银补上。

而长孙谷,即日免去其工部的职位,等过了年,再由刑部押送西北流放三载,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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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府寺将盐税亏空的事报上去后,整个衙门得了宝乾帝的夸奖,尤其是盛言楚。

事情了结不久,宝乾帝便给太府寺官员加俸三成,连休沐的时间都比其他人多了三天。

这天盛言楚正抱着孩子赏雪,只听华宓君道:“我早就知道官家对二公主十分厚待,可这罚得未免也太轻了吧?”

两个小孩皆换上了喜庆的红棉袍子,带着毛茸茸的毡帽,可把盛言楚乐得,一回到家就一手抱一个,恨不得粘在手上才好。

锦姐儿呆不住,非要下去玩雪,盛言楚哪里敢让女儿在雪地里打滚,便叫阿九掺了几桶雪放亭子石桌上 。

绥哥儿懒,见老爹将妹妹放到地上玩雪后,绥哥儿两只小手立马揪住盛言楚的衣领,死活不下去。

没辙,盛言楚只好抱着儿子和华宓君说话。

“也就你这样不做官的人才会误以为官家对淮亲王手下留情。”

华宓君:“?”

盛言楚握住一把白雪捏了个小兔子给儿子,挑眉道:“自古流放的人要么一身伤回来,要么一身枯骨回来,长孙谷又是那等金贵的世家公子,他在外能受得了三载?”

见儿子一声不吭的将小兔子捏成渣渣,盛言楚心梗了下,重新抱起皱着小眉头不悦的儿子。

绥哥儿就稀罕趴在爹娘肩头,这一抱又乐呵了。

哄好儿子,盛言楚续道:“昨儿淮亲王已经进宫,除了上缴长孙谷贪去的那数十万两,再有就是将手中的亲王印还给官家。”

华宓君正带着山栀等丫鬟采腊梅上的雪水,闻言错愕抬头:“这是不打算做异姓王了?”

盛言楚摇头:“年后淮亲王将亲王之位传给长子,其长子袭爵,下一代则降为郡王,以此类推。”

换言之,再过几十年,世间将不会存在淮亲王。

华宓君大吃一惊:“就因为一个长孙谷,淮亲王将亲王之位赔了进去?”

盛言楚低头觑了眼已经睡着的儿子,小声道:“亲王位子迟早要收回去,老淮亲王算有脑子,知道借此机会打消官家的顾虑,还能救长孙谷一命。”

正说着话,丫鬟进来通传,说梁杭云和李婉来了。

有客上门,盛言楚不好抱着孩子,将睡得打小呼噜的儿子放进暖房后,盛言楚和华宓君来到偏厅。

这二人来此要说得当然是淮亲王府的事。

梁杭云淡瞥了李婉一眼:“还是李家老祖宗有高见,料到长孙谷不是良配,否则婉姐儿嫁进王府,今个定然要受委屈。”

盛言楚和华宓君相视一眼,李婉为之忿忿道:“你们还没听到风声吗?淮亲王一家就是个空壳子,平日里奢靡成风,俨然是个外腴中瘠的门第,亏得二公主出行要用金粉敷面,殊不知这里头的银钱都是从老百姓身上搜刮来的民脂民膏!”

“先帝不喜淮亲王,所以淮亲王这一脉在朝为官的寥寥无几,长孙谷倒是个聪明的,知道恩荫入仕走不通,就走正经的科举,没想到一做官就起了贪污受贿的念头,那十万两白银的罪魁祸首是长孙谷,可享受的人却是淮亲王府那一大家子!”

盛言楚听到这猜到了些许,联想梁杭云进来说得话,盛言楚微眯眼睛:“莫非淮亲王府如今连十万两白银都拿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