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三更合一】 哪有人这……(第4/5页)

“淮亲王府中意盛大人,自然是认可过继——”

盛言楚再次打断俞庚:“过继都是次要,实则下官私下早已承了一门亲事,只不过这几天姑娘家一直在考虑,昨儿那家给了准信,说要将家里的姑娘嫁给下官,一子不可受两亲,所以……”

俞庚面罩寒霜:“谁家这么大胆敢截淮亲王府的女婿?”

盛言楚逆光站在阶石上,眸光幽暗,一瞬不瞬地凝望着下边的俞庚:“李家。”

“李家?”俞庚一口怒火猛冲上来,“什么张家李家的…”

“城南李家,”盛言楚踏过门槛步入翰林院,忽笑着脸回过身,复述一遍道:“俞大人,是城南李家。”

只要是在官场上混的,一说城南李家势必会联想到李老大人,皇上在少将军事情上已经亏待了李家,淮亲王若和李老大人抢盛言楚,根本就没有胜算可言。

一盆冷水浇得俞庚透心凉,望着盛言楚进到翰林院和戚寻芳等人和气地打招呼,俞庚嫉妒的双目赤红。

凭什么!

凭什么都是状元盛言楚却可以和帝师攀上关系!而他俞庚在官场拼搏多年还只是个小小的侍读学士,就连娶的妻室都不如他盛言楚!

心烦意乱间,俞庚一头栽到了翰林院高高的石堆门槛上,牙齿碎了好几颗不说,眼睛里还戳了块石子进去。

盛言楚正跟戚寻芳说话呢,忽然一声鬼狐狼嚎的惨叫在门口响起,两人面面相觑,快跑过去一看,俞庚躺在血泊中早已痛得打滚。

俞庚的右眼伤的很严重,抬出去不多时翰林院就开始议论纷纷。

“谁叫他成天对着荀大人的面貌指手画脚,得,自己如今也成了残缺之人。”

“我多次劝他积点口德,他偏不听,荀大人当初毁了容就属他嘴最多舌…”

……

这些说话的翰林官句句不离‘荀大人’,盛言楚听康夫子说过,和俞庚同被册为三鼎甲的探花郎荀凤臻顶着大雪骑马进士游街,因地面打滑马儿受惊撞进了百姓堆中,为了保护老百姓,荀凤臻硬生生拽着马绳拖行了好几步远,俊美的脸庞为此划了一道血淋淋的大口……

朝廷对官员的相貌有一定的要求,像他们这些身居皇城的官员,几乎没有顶丑的,当然了,岁数大变老变丑不算。

所以当初荀凤臻毁容后,很多人都替荀凤臻惋惜,唯有俞庚下井落石,总是当着荀凤臻的面说一些阴阳怪气的话,荀凤臻二十啷当岁,毁容后说不难过是假的,再听到俞庚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荀凤臻一度想过自裁。

好在老皇帝有点良心,念及荀凤臻是护老百姓而毁得容,故而荀凤臻并没有因此被踢出京城,但三年散馆后,荀凤臻依旧没能留在翰林院。

“散馆后,凤臻兄便辞官过起了闲云野鹤的日子。”

戚寻芳漫步忙屋内走,轻笑道:“凤臻兄最擅长的就是作诗,前两日他在茶楼看到你在金銮殿做得那几首诗,凤臻兄喜得当场抚掌大笑,还说等得了机会寻你切磋一二。”

盛言楚微侧头:“荀大人还在京城?”

“他本就京城人士。”戚寻芳将桌上的文书一摞摞的往盛言楚手腕上堆,“出了那事后,他颓丧了三年都没缓过劲,没想到辞官后竟悟出了道。”

盛言楚手中一沉:“悟道?荀大人出家当道士啦?”

“当道士?”戚寻芳掩口失笑,“他倒是想,可慈文公主不肯呐。”

“啥?”盛言楚双手抱住文书,眨眨眼:“荀大人尚了公主?”

“尚得还是官家的妹妹,”理清给盛言楚的文书,戚寻芳坐下批写条子,道:“这位慈文公主爱慕风臻兄多年,然又不想下嫁到荀家毁了凤臻兄的前程,故而慈文公主只能含泪嫁给旁人,谁料凤臻兄容貌坏了,而慈文公主恰好夫婿得病死了……”

“守了三年寡后,慈文公主奏请官家许她另嫁,官家准了,便给二人赐了婚。”

说着,戚寻芳抬头将写好的条子一并交给盛言楚。

“这些文书你批好后直接送去吏部交给考功司秦庭追秦大人。”

盛言楚点头,再过几天.朝廷就要举行朝考,戚寻芳让他交给吏部的文书都是往年朝考的相关名单,整理好后,盛言楚带着翰林院的官吏来到吏部考功司。

还没进去就听里边的人在笑说俞庚眼睛坏掉的事。

“…先前骂他瞎了眼瞧不上阮家女,如今还真的‘瞎’了眼,哈哈…”

盛言楚手轻扣门,屋内的人见盛言楚身穿翰林院的官服,当即讪笑闭嘴。

秦庭追负手立在窗边,见到盛言楚,秦庭追目光往下移,视线落在那枚小小的碧绿印章上。

盛言楚被端视的心里发毛,将手中的文书交给秦庭追后就快速地离开了考功司。

作陪的翰林小官忍不住笑出声:“秦大人是出了名的古怪,不论是谁,他都喜欢盯着人家看,盛大人日后习惯了就好。”

“不是…”盛言楚有口难辩,面红耳赤地道:“他总盯着我腰腹看…”

哪有人这么变态?

“哟,”小官躬着身子撩起盛言楚腰间垂下的印章络子,满脸堆笑:“盛大人这印章刻得真精致,下官以为,秦大人定是瞧上了大人的印章。”

印章?

盛言楚恍然大悟,他初去吏部用印章时,秦庭追还追问了一句。

难过秦庭追认出了这枚印章是出自老皇帝之手?

他这枚印章是老皇帝用玉玺边角料雕刻而成,除非秦庭追时常接触老皇帝的玉玺,否则一般人不可能轻易地辨出印章的材质。

除了秦庭追对盛言楚的印章感兴趣,其实还有一人,这人是李兰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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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书房。

“爷爷,我真的没看错,”李兰恪嘴巴都快说干了,“盛言楚腰间别着的印章的的确确是官家所用的蓝田玉。”

华宓君的亲事定下来后,若说最反对的人是谁,当属李兰恪。

“幼时爷爷带我进宫,我偷偷摸过玉玺,那颜色,那质地,和盛言楚的印章一模一样,官家玉玺所用的蓝田玉非同一般,打死我也不可能认错…官家所用的蓝田玉拇指大小就要千万两黄金,盛言楚不过是商户贫寒之子,他哪来的银子——”

“所以呢?”李老大人拐杖使劲戳地,俨然气得不轻:“恪哥儿,你外甥女要嫁得人正是你口中的商户贫寒之子,你如今说这些作甚?是怀疑盛小友偷了还是抢了?”

李兰恪喉咙一窒,赌气地背过身坐下:“盛家日子清苦,宓姐儿嫁过去必定没安稳舒适的日子过,我虽和盛言楚相识了一些时日,料想他会敬重宓姐儿,可盛言楚还有个和离娘……”

“和离娘、寡妇娘,这样的人家最是嫁不得,嫁过去唯有吃苦受罪的命,何况宓姐儿任性乖张,她未必是盛言楚他娘的对手,日后婆媳闹矛盾,吃亏的只会是我宓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