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三更合一】 不去看桂……(第4/5页)

“你这话说得倒有意思,难道不是郡守大人的义子杜开就可以滥杀无辜?乡试铁锁三天才开一回,杜开用此等毒技是想害盛言楚死无葬身之地!”

“要我说这杜开就是个蠢货,他住在盛言楚隔壁,唇亡齿寒的道理他难道不懂?盛言楚的考棚走水,他就能幸免?哼,不是蠢货是什么?”

吐槽声杂乱,裘和景听从盛言楚的交代拉着两人往贡院门口走,两人此刻才知不该惹怒盛言楚,然无论怎么跪地求情,盛言楚皆没松口放过两人。

杜开心头起伏如潮,索性破罐子破摔。

“盛言楚你不得好死!你若搅合我乡试不中,我杜开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盛言楚嘴角弯起:“那你得认一个阎王义父才好,不然阴间怎能让你横着走呢?”

杜开:“……”

盛言楚扭头看向裘和景,拱手道:“还得麻烦裘小兄弟替我将人送过去了,我身份不妥,不好去跟官府的人攀谈……杜开谋害我一事,不知裘小兄弟来日可愿给盛某做个人证?”

“愿意!愿意!”裘和景一个劲的点头,“我娘说了,人在做天在看,便是我裘和景没看到,老天爷也会惩治他们!”

盛言楚笑着点头,不过他不太信老天爷。

老天爷玩忽职守的时候太多了,不可信。

裘和景的手劲非常大,任凭杜开和另外一男人如何挣扎,也没逃脱裘和景的束缚。

很快,杜开被押走了。

杜开一走,树下几个秀才面面相觑,紧接着撑起疲倦的身子将盛言楚围住。

“我等竟不知您就是郡守大人家的公子,惭愧惭愧——”

“卫公子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当为我辈楷模——”

盛言楚打断这人:“你可是喊错了人,我姓盛。”

那人瞪大眼,佯装不敢置信:“贤弟不是郡守大人的义子吗?郡守大人膝下无子,你怎不随了卫姓?”

盛言楚瞥了这人一眼,只道:“祖宗不可忘。”

那人唔了声,对着盛言楚深深一拜,再起身时,那人一脸笑意:“人人都说静绥的盛言楚攀上了高枝,但亦有人说那盛言楚不过是个黄毛小儿,郡守大人养着他跟养条狗似的,如今看来,盛秀才并非传言中不堪。”

盛言楚挑眉:“兄长可是有话于我说?”

“正是。”那人手一伸,盛言楚跟着那人往大树下走。

“我姓余,邹安人士。”余添自我介绍。

头顶的蝉鸣声叫得欢快,盛言楚呢喃一声:“邹安……”

见盛言楚生出了戒备,余添忙道:“邹安书院并非全是武秀才,那些人得罪盛秀才的事我有耳闻,在此,我余添替他们说声得罪。”

盛言楚垂下眼睑,笑了笑语意圆滑:“待会天就要黑了,余兄还是赶紧说事吧。”

邹安书院武秀才侮辱他的行为,用不着余添这个外人买单。

余添哽了下,叹道:“杜开所在的西山书院和我们邹安住在同一家客栈,入住客栈那晚,西山书院的人在客栈大谈特谈盛秀才,言及盛秀才并非郡守大人心尖上的宠儿,我料想杜开三番五次对你下手,大抵是信了那晚的话。”

盛言楚听得一头雾水:“这跟害我有什么关系?”

余添:“江南府横跨长河,那西山书院正巧立在江南府对面,他们个个秉性高傲,不过倒的确有些真材实料,听闻盛秀才当年只考了县试就擢升了秀才,杜开等人嫉之,妒之,故而对盛秀才下起狠手。”

顿了顿,余添又道:“盛秀才有所不知,城中赌坊这两日门庭若市,均在压谁会是今年的解元…其中尤以西山书院的杜开以及盛秀才你的赌注最高。”

盛言楚气笑不止,敢情杜开以为没了他,解元的位子就非杜开莫属了?

他都没胆量敢在还没开考前就肖想解元,这杜开接二连三的害他,莫不是真的以为自己是根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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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书吏再次敲响锣鼓,锣鼓声歇,四根蜡烛落到了书桌上,第二场乡试开始了。

蜡烛分到盛言楚时,书吏压低声音道:“盛公子,您且安心做题,西山书院的事大人不会善罢甘休。”

盛言楚没多问,自顾自的点亮蜡烛。

锣鼓敲响后,他就一直留心隔壁的动静,想来杜开的乡试废了。

咕了盏薄荷茶定定心神后,他不在纠结杜开的去向,开始撕密封考卷。

如果说第一场算术、律法和策论三分天下,那第二场的主场只能让给时务了。

审完题后,望着占了十之有七的时务题,盛言楚唇角再也压不住。

看来那几十两的刊报银子他没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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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场最简单,却也是最考察秀才们耐心的一场,主策论,兼顾考察诗赋和判文。

策论要长篇大论的写,除了考察秀才们对文章的独特见解,最重要的一步是考察秀才们的书法。

虽说乡试糊名誊录,但在排名次、拆卷排榜时,对有分歧意见的考卷,主考官会以第三场为判定标注。

好比两个人成绩不相上下时,若谁第三场答得更漂亮,则谁胜。

八月十八,乡试结束。

贡院大门一开,秀才们一个个像是刚从苦寒之地流放归来,唇色泛白,眼底挂着两圈青黑,踉跄着两条腿从贡院里走出来。

盛言楚这几日除了用脑过度身子稍显疲惫外,并无其他不适,只是贡院外边日头太大,晒得他头冒金花,脚下瞬间飘飘然。

“叔!”盛允南撇开人奋力往前冲,终于在盛言楚倒下去的瞬间将人接到怀里。

盛允南身子不如盛言楚高,也不如盛言楚壮实,这样的小身板却硬是背着昏昏沉沉的盛言楚平安回到了客栈。

再次睁开眼时,床边一次性摆了三碗药。

盛言楚舔了舔起白皮的干裂嘴唇,扯出一抹笑:“你这是想药死我不成?不过是虚了点罢了。”

盛允南倔强的坚持:“叔,你虚岁才十五,又没娶妻生子咋能虚呢!快些将药都喝了,不然我回去咋跟奶交代?”

“虚跟娶妻生子有什么干系?”盛言楚接过碗喝了一口,续道:“其实补药一时不能喝得太杂,一次一种就够了,剩下的——”就算了吧,太苦。

盛允南笑眯了眼:“这三碗全是郡守夫人送来的,都是人参汤,叔,你只管放心喝。”

盛言楚皱起眉头,苦瓜似的药若是人参汤,那他就真的把盛字倒过来写,这里头分明掺了三苦之一黄连。

一口气喝了三碗后,泻肝胆火的功效倒没体会到,只剩下苦,苦得让人流泪。

也不知义母是疼他,还是折磨他。

一连喝了好几天带着黄连气味的人参汤后,盛言楚连打个嗝胃里都蹿苦涩气息,前来越盛言楚去看贡院桂榜的赵蜀皱起眉头抬手在眼前挥了挥,纳闷道:“盛小弟,你这一天到晚喝得确定是补药吗?苦到发酸的气味我老远就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