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三章合一】 制造蓝墨石……(第3/5页)

盛言楚嘴角一抽,果然遇见新奇的东西,不论年纪大小都会心动。

上辈子小学僧初次看到同学使用上了七彩蜡笔,而自己只有灰溜溜的铅笔,心里腾升的羡慕嫉妒和眼前这帮秀才不是一样吗?

反正他小的时候看到同桌有七彩蜡笔,他为此偷偷羡慕了好长时间……

如今羡慕的人换成其他人,作为一个过来者,盛言楚当然要替这些大概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中性蓝笔的秀才们考虑一二。

直接拿小公寓里的蓝笔给他们用当然不现实,他记着梅自珍给他的书单中就有相关制墨的文章,但上面介绍的传统制墨手法相当的粗糙。

要么提纯碳灰,要么精致些就烧松烟,用竹篾做成小小的雨篷撑住,再用桐油熏考黄土陶碗,不多时会在碗中形成一层薄薄的炭黑色的灰,然后再经过洗烟、蒸胶、竹板定型等环节,便可得到一块块墨石。

制墨石废牛骨胶和鱼胶以及金箔还有冰片这些稀罕物,故而好多人都知道制墨的手法却没勇气和金钱在上面研究,毕竟制一批墨石出来要耗时近一年。

不过盛言楚倒觉得他可以试试,他已经习惯了用蓝笔在书上做记号,日后用蓝笔的时间会越来越多,总不能回回都躲在小公寓里用吧?

如果蓝墨石不再是世间少有的东西,届时他就可以大大方方的拿出蓝笔出来书写。

思及此,盛言楚不再迟疑,道:“义父那里我会提一提,但一时肯定不会来消息,毕竟开春忙得很。”

主要是他研制蓝墨要很久。

秀才们闻言面露喜色,纷纷作揖感谢盛言楚:“盛小弟无须太过费心,以免扰了大人。”

“是啊,盛小弟有这份心就够了,至于蓝墨…有则更好,无也算不得什么。”

都是成年人,不可能为了区区一块蓝墨和盛言楚闹翻,不过盛言楚为了他们不辞辛苦的跟卫敬询问蓝墨的事,便是寻不到蓝墨,秀才们也对盛言楚心存感激。

撇开蓝墨,秀才们开始拿盛言楚手中的乡试题议论纷纷,一时间,秀才坊好不热闹。

乡试要考九天,九天的考卷一天当然论不完,论不完就日复一日的论,因而开年复课的头几天,每当教谕们不再,秀才们就会自发的拿着乡试题去台上和众人辩驳。

一堆人一起解一道题,各说纷纭,有人巧解有人硬说,辩驳中有人为了破题和入题吵得面红耳赤,却又会因为下一道乡试题的一反一正、一深一浅的相通立意喜得抱在一块大喊知己难逢。

秀才坊的热闹不由吸引童生居的童生们躲在角落偷听,这天赵教谕抱着厚厚的书进到童生居,一进去却发现里边竟一个人的没有,就在赵教谕准备发火时,隔壁秀才坊传来抑扬顿挫的说笑声。

“盛小弟此番话于我而言宛若醍醐灌顶——”

赵蜀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赵教谕猛地掀开竹帘满腔怨气的站在门口。

“这里不是卖唱的戏台子,由着你们在这嬉笑打闹?”

赵教谕瞥了眼坐在正中的盛言楚,尖酸道:“若你们当中有谁觉得盛言楚能胜任人师,你们往后也不用再来听老夫的课,只管收拾了包袱回家!”

盛言楚摸着汤婆子面不改色,旁边几个秀才小小声的将躲在一侧的童生往外赶,程以贵想替盛言楚说几句话却被梁杭云制止:“赵教谕因为卖对联的事记恨上了楚哥儿,你这会子怼赵教谕,会让赵教谕下不来台,到时候赵教谕只会将气撒在楚哥儿身上。”

程以贵没辙,只能由着梁杭云拉着他离开。

秀才坊内,赵教谕将一群秀才骂了个狗血喷头,尤其是盛言楚。

“别怪老夫说话难听,乡试考题自有老夫和其他教谕日后说给你们听,你们拔苗助长听盛言楚的有什么用?他不过是个小小秀才——”

盛言楚五指不由攥紧,一旁的赵蜀实在听不下去了,随即打断赵教谕:“夫子,盛小弟答得题十分要好,哪里有夫子说得那么不堪?常言‘三人行并有我师’,盛小弟擅长破题承题,我等自然要跟他学习,夫子怎能如此有偏见?”

“是啊…”有人小声嘀咕,“我觉得盛小弟所写比那些乡试举人还要好上三分……”

“盛小弟这般出色,还不嫌弃我等愚笨,温声细语的和我等讨论乡试题,能不藏私的将破题技巧告知我等,我等感激他还来得及 。”

赵教谕冷不丁被秀才们一阵说道,气得牙痒痒,还未开口反驳,就听赵蜀道:“夫子,你那番话未免有些诛心,当今皇太子比盛小弟年纪还要小,他是未来的天子,夫子敢说未来太子年岁少而指责他不堪大位吗?”

“放肆!”赵教谕额头涔涔落汗,对着北边拱拱手,赶忙道:“我何曾说过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盛言楚按住欲开口反击的赵蜀,深深看了眼脸色涨红气愤万分的赵教谕,旋即鞠躬一拜:“学生越俎代庖扰了夫子传授乡试课,学生愿意领罚。”

“盛小弟!”赵蜀不甘心的喊。

盛言楚抬眸示意赵蜀稍安勿躁,直视赵教谕,铿声道:“罚,学生愿意领,但夫子若以公灭私来报复学生年尾卖对联一事,学生自然不允!”

“卖对联?”一石激起千层浪。

秀才们看赵教谕的眼神瞬间变了味,这些多多少少都被赵教谕拉去写过对联,如今盛言楚将事儿往门面上一说,秀才们立马心里有了数。

敢情赵教谕在这阴阳怪气的一顿数落盛言楚是因为盛言楚做了赵教谕赚银子路上的拦路虎?

“切。”不知谁不屑的嘁了声。

赵教谕的脸一下拉得跟马脸不相上下,胸中气血翻涌,一连说了三声‘好哇好哇,都翅膀硬了’也没消气。

最终还是几个墙头草秀才过去好言相劝才让赵教谕体体面面的走出了秀才坊,赵教谕甩袖刚走,盛言楚就去书院学正面前负荆请罪起来。

学正问清事由后,为赵教谕的小心眼气得吹胡子,见盛言楚自请罪行,便免了责罚,但口头训斥跑不掉。

回到舍馆,程以贵梁杭云还有赵蜀都跑过来看望盛言楚,见盛言楚身上毫无淤青,顿时松了口气。

“赵教谕乃我赵家远方表叔,虽不是什么顶尖小人,但骨子里却是实打实嫌贫爱富,咱们动了他对联的羹,难怪他会对盛小弟言语不客气。”

“简直枉为人师!”

程以贵才不给赵教谕面子,怒拍桌面道:“只许他一人卖对联,合该我们这些做学生的干看着?大庭广众之下羞辱楚哥儿,哪里有半分为人师的作为。”

梁杭云因有卖对联的银子一家人才过上了好年,对赵嵘一家独大的无耻行径当然厌恶,道:“楚哥儿,如今书院上下都在传赵教谕拿师长身份欺压你,既然他当着众人的面挖苦你,你又何必去学正那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