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八岁稚子断案,九岁廪生……(第4/5页)

“哈哈哈…我正想说呢,十来岁不到的孩子刚好处在换牙的尴尬阶段,却又喜甜食,你瞧盛小秀才,抱着那盆鱼肉不放呢。”

盛言楚才不管这些人如何看他,他现在就是故意的,等再过两年大些,他再想这样放肆的吃东西可就有失礼数了,左右他在这些人眼中还是一个小孩,那他就不端着,只管使劲的吃,如何造次也没人敢说他没秀才公的模样。

毕竟谁也不能跟一个还未满十岁的孩子较真不是吗?

一盘子带鱼和螃蟹下肚后,盛言楚小小的打了一个饱嗝,心想这顿饭他算是吃回了本钱,擦擦嘴,他终于放下了在他手中忙碌不停的筷子。

“楚哥儿吃好了吗?”程以贵舔了舔嘴角的油渍,招呼掌柜的上一壶水上来,刚才的羊羔酒他没让小表弟沾半滴,这会子又吃了一顿油汪汪的鱼肉,更不能再饮冷酒了。

“嗝,吃好了…嗝。”

盛言楚躺在椅背上拍了拍圆滚滚的小肚皮,浅浅的啄了一口温水漱了口,指着还有一大盘无人动筷的蟹肉,道:“表哥,你就尝一尝嘛,你看我都吃那么多都没蜇到嘴,你这么厉害肯定也不会,我告诉你,这玩意可比牛羊肉鲜美的多,吃一口保准教你这辈子都忘不掉它。”

“有你说的这么好吃吗?”程以贵嫌弃的用手钳起半只螃蟹的身子,膏黄呈桔红色块状,壳内的蟹肉晶莹白嫩,瞧着似乎还不错,只是从前被螃蟹夹过的阴影尚在,总之程以贵有些下不去口。

“男子汉大丈夫还怕这玩意?”盛言楚好整以暇的看着程以贵,决定报从前被程以贵拿蛇吓唬他的往日之仇。

这么一激将,程以贵果然上钩。

“我怕这个?”程以贵不屑一顾的撸起袖子,“楚哥儿打量我是三岁毛孩吗,不就小时候被蜇了一次吗,我才不怕呢。”

“不怕就吃啊。”盛言楚微微一笑,小手一推,半盘螃蟹就去了程以贵面前。

程以贵见盛言楚来真的,脸上冒着虚汗,开始迂回商量:“楚哥儿,这未免有点多了……”

盛言楚怎能轻易放过人,下巴指了指旁边的蟹壳:“贵表哥,我肚子装的都比碗里的多。”

意思是你程以贵的胃口比我还小吗?

“必须吃?”程以贵不好反驳,满脸堆笑道:“要不楚哥儿你再帮哥哥我吃一些?”

“不要。”盛言楚干净利落的拒绝,螃蟹一次不能多食,他今天吃的够多了。

程以贵揪着眉心,便老实认栽:“好,我吃!”

程以贵的豪言壮语惹得桌上几人纷纷看过来,几双眼睛眨都不带眨的盯着程以贵。

程以贵忿忿的闭上眼,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抓起一块蟹肉就往嘴里塞,盛言楚吓了一大跳,忙提醒:“壳别吃,只吃那里面的膏黄和软肉。”

程以贵照做,虽不慎咬到了硬壳,但清蒸的蟹壳并不硌牙,尤其是细长的蟹腿,一口咬下去全是肥美的肉。

“快给我烫杯羊羔酒来。”

吃了半只蟹肉的程以贵满嘴都是海货的鲜味,有了第一回 的经验后,再吃时程以贵明显熟稔很多,咬住蟹肉的切口处,也不用多大力,只需用上下牙来回那么一挤,里面的肉就出来了。

“这壳鱼肉一点都不腻人,你们也尝尝。”程以贵接过盛言楚倒的满满一杯酒痛饮下去后,畅快道:“就这酒吃更甘爽。”

盛言楚上辈子出去吃海鲜锅子,最喜欢的就是蟹肉,闻言笑道:“眼下其实还不是食它的最佳时机,等仲秋,到那时膏黄丰满,蟹肉肥美,只看一眼就令人垂涎欲滴。”

见程以贵吃的欢,又有了盛言楚的笑颜邀请,几个书生按捺不住的伸出筷子。

“小二,再上一盘蟹肉…咳,壳鱼肉来,”眼瞅着桌上的人都馋上了雪白清爽的蟹肉,盛言楚笑着喊人,“再来些醋,姜,吃这玩意配醋姜最好不过了。”

旁边几桌听到盛言楚的声音,拦住小二:“盛小秀才这是爱上了哪道菜?给我们哥几个瞧瞧呗。”

小二嘿嘿一乐:“是壳鱼肉。”

“这这这,”几人望着满盘子橙红的螃蟹,呆住:“这一大盘子壳鱼恐怕都没有五两肉吧,能好吃到哪里去?”

小二盖好笼盅,打趣道:“这您就不懂了吧,盛秀才请的都是读书人,读书人怎可贪口舌之欲?吃壳鱼肉不过是过过嘴瘾罢了,真要吃鱼,您且让后厨给您做肉更多的。”

几人摇着扇子哈哈大笑,非说他们也要尝一尝读书人爱吃的鱼肉,这下好了,原本掌柜的还担心滞销的螃蟹一个中午就卖脱了货。

一顿饭之后,静绥县学子嗜蟹成癖的流言不经意传了出去,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附近的螃蟹从一文不值一夜之间价钱涨的能跟猪肉相比,甚至有些个头大的螃蟹得半两银子才能买下。

县衙那顿饭盛言楚不敢吃太多,但这顿在长香楼当然要饱餐一顿,吃完后,盛言楚正想付饭钱,却被一众书生们拦住,就在一堆人争相恐后的要付银子的时候,掌柜的笑眯眯的摆手说分文不取,只说让各位学子们给他家留一副字画皆可。

程以贵等人觉得他们都沾了便宜,盛言楚却觉得掌柜的会做生意,今天和他一同来吃饭的都是县试前十的优等生,若无意外,他们这批人肯定都能高中童生,童生功名虽不能免田税,但一个村落若是出了个童生那就是天大的喜事,到时候掌柜的将童生们的字画摆在正堂招财,届时赚的银子该是今日的百倍千倍。

思及此,盛言楚忽而腼腆的笑了笑,这些字画中还有他这个刚出炉小秀才的墨宝呢,一旦挂出去,他敢保证,这家长香楼的生意肯定能超过隔壁挂着羊头卖狗肉的迎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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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饱酒足,有人提议去城外湖堤赏景踏春,盛言楚婉拒了,只说夫子和另两位师兄还在城中,他得赶过去汇合。

吃上头的程以贵这才想起来陆涟和石大河,拍了下脑袋瓜,迟疑道:“楚哥儿,你在榜上有看到石大河的名字吗?”

对于程以贵故意忽略掉陆涟的名字,盛言楚笑着耐人寻味,道:“表哥满心眼里只有自己和我名字,其余人你何时上过心?”

石大河考的还不错,二十七名,长案滚到石大河的时候,他还没看到名字就听到身后石家人的仰天狂喜声。

“陆涟呢?”程以贵直呼其名颇感丢人,但又做了两年的同窗,又忍不住一问。

谈及陆涟,盛言楚淡了笑容,摇摇头没说话。

“没中榜?”程以贵惊讶,“不应该啊,他的学问不差……”

顿了顿,程以贵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他身子不好,定是这个原因拖累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