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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相见?

三更半夜的, 干嘛不午时相见?

这见鬼的时间,一看就有猫腻。

陆西把纸鹤随手放在桌上,起身离开屋子, 回到正厅就看夏进宝还在里面跟下人交代什么,看陆西站在门外,立刻将人打发出去。

陆西摆手:“我没事,你们继续说。”

看陆西转身要走, 夏进宝赶忙跑出来,拉住他的胳膊往屋子里搀:“该说的都说完了,李管家已经让大夫看过了,额头受了些皮外伤, 醒来后有些神志不清,大夫说应该是惊吓过度,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就没大碍了。父亲咱们进去说吧。”

陆西跟着他进去坐下,夏进宝倒了杯茶递过来, 陆西接过来没喝,而是随手放在桌上。

正厅里关着门, 只剩下两人,陆西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 他朝门外看了眼, 低声道:“月苼到底是什么人?”

夏进宝望着陆西肃然的表情,忽然有些忐忑:“算是个懂点门道的江湖术士。”

陆西笑了声:“原来你早知道。耍着我很好玩吗?”

“不是父亲!”夏进宝赶忙解释:“我跟她接触的也不多, 就是之前在学派会上见过几次,当时我也不信这些歪门邪道的,可后来身边几个朋友遇上邪门的事,都是找她帮忙解决的,我就慢慢觉得, 这人好像还有点真本事。”

陆西:“那她这次来夏家是打的什么主意?别拿什么暂住几天的幌子来忽悠我,凭她的容貌和手段,就算想住皇城里怕都不是事吧。咱家这点破地方,何德何能招来她这么尊大佛显神通。”

“她……”说到这夏进宝忽然有些吞吞吐吐,犹豫再三,还是跟陆西交代了,“其实在码头看到她时,我本来是想快点甩掉她的,没想到她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还是找上我,说我印堂一股死气,而且是向外朝散的,若不及时化解,恐怕近期家中就会有人遭难。若一般人说我也就不当回事了,可从朋友那听了她的事,我又不得不放在心上,毕竟家里只有父亲您一人,我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啊……”

听夏进宝说到这,陆西只感觉脑门上布满了黑线。

陆西:“所以你就把她带家来了?”

夏进宝:“不过我事先说了,就给她七天时间,若七天内还是搞不定此事,我就把她轰出去。所以父亲放心,七天以后,无论怎样她都不会再出现在您眼前了!”

听着夏进宝信誓旦旦的保证,陆西看着他,忽然有种看地主家傻儿子的既视感,这个小少爷平时看着果敢狠厉,一副生人勿进的气场,典型权谋文男主的标配。可一涉及到养父邱默身上,就立刻智商下线,浑身冒傻气,变得跟智障儿童一样。

月苼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陆西在心里默默叹口气:“你怎么知道月苼就没骗你。”

夏进宝想起刚才在仓库里发生的事还心有余悸:“其实我之前也是将信将疑,虽然朋友一直说她深藏不露,可我并没亲眼见识过。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她昨晚来家里后,我就一直派人盯着她,稍有风吹草动马上向我报告。但今日她突然反常的找过来,问我仓库在哪。当时我还不明所以,等到了后院仓库,就发现李管家满头是血的倒在地上,地下室的入口里还传来杂乱的声响。”

听着他的描述,陆西也渐渐陷入回忆中。

夏进宝:“接着下面忽然响起您的喊声,还有什么跌跌撞撞的声音,我立刻要将地窖盖子掀开,可是那盖子上面明明没有任何重物,四周也是可以活动的,我拼尽全力拉住把手,那盖子却纹丝未动!我赶紧又叫了几个下人跟我一起拉,但结果还是徒劳,那盖子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压在地上,任我们如何用力都无法撼动分毫。这时月苼忽然让我们都让开,她走到盖子前,在缝隙里塞进去一张小纸片,那盖子就像被拧撒气的汽水瓶一样,一下就松动了,月苼掀开盖子将手伸进去,就把您拉了出来。”

陆西想到了从地窖盖子外伸进来的手,一把拉住了他,当时他还以为外面一定是个男人,毕竟女人力气很少有这么大的。

没想到拉住他的竟然是月苼。

不过照这么说,月苼的嫌疑似乎就可以洗脱了,如果她想对自己不利,那这次预知到自己有危险,也不必再大费周章的去找夏进宝问仓库在哪,直接任由他自生自灭不就好了。

所以说,这个月苼暂时可以算入友军阵营?

陆西脑子里又闪现出那半人半蛛的怪物,说不定月苼知道那家伙的来历,既然对方暂时没有害自己的意思,那今晚就去见见她。

看陆西望着前方怔怔出神,夏进宝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父亲?”

陆西回过神,面无表情的甩开他:“好了,这件事先压下来,暂时别走漏风声。仓库的大门都重新锁好,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至于李管家,让他在家多待几天吧,再给人家拿些钱。要不是我让他在外面一直等着不许走,他也不能出这事。”

夏进宝一一应承,“那父亲……您要不要暂时搬过来跟我一起住?毕竟出了这种事,还是身边有个人照应着比较保险些。”

夏进宝望着他,尽管努力想装成一个担心父亲的孝子,可那眼神里的如饥似渴,已经满到快要溢出。

难以掩饰的露骨和渴望,让陆西一阵脊背发凉,这种惊悚感甚至不亚于他在地下室跟蜘蛛人四目相对的一刻。

赶在场面失控前,陆西赶紧站起身:“照你这么说,我还是搬去跟月苼住更安全,毕竟她懂行,真遇到危险她也有办法应对。我跟你一起住,鬼来了你是举刀砍还是用脚踹?”

此话一出,夏进宝满眼的渴望就像被泼了盆冷水,瞬间冷却下来。

是啊,他在军校枪法第一,格斗无敌,可是面对邪祟却束手无策,在父亲被困地下室时,他甚至连一个地窖盖子都打不开。更何谈从邪祟手中保护父亲。

可是一想到父亲跟那个不要脸的疯子一起住……

夏进宝抬头望向陆西;“那我也搬过去,大不了我命人把床加宽些,睡三个人也不成问题。”随后又不甘心的补了句:“我睡中间。”

要不是捧着养父的包袱,陆西真想一个大白眼翻到脚后跟。

睡你妹的中间啊!

陆西:“要睡你跟她睡吧,我可没这个兴趣。”

看陆西起身就走,夏进宝赶紧追上去,陆西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只感觉毛骨悚然,顿时撩起长衫加快了脚步,没想到刚踏出正厅没几步,就听夏进宝追出来喊:“那您还和不和月苼睡了?您要是和她睡,我也跟她睡。你要是不跟她睡,我也不跟她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