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第2/2页)

赵峋似是真的醉了,一时没应声。

跪在地上的阿妧庆幸自己直接跪下,倒比蹲身候着更省些力气。

她告诉自己,不能急。

她是要把握这次机会,而不是因为莽撞失掉这次机会。

先前她意识到自己想岔了,她觉得不过是个宫女,皇上必不会折了太后的颜面。可今日是太后寿辰,皇上醉酒还临幸了太后身边的宫女,传出去岂不成了皇上的污点?

阿妧一时想不清冯太后的用意,到底是不惜毁了她也要让皇上担上恶名,还是只来试探。

赵峋终于淡淡的应了一声。

阿妧松了口气,只是寿春阁没有地龙,跪得久了,她膝盖有些酸疼。她克制着让自己脸上没有露出任何痛苦之色,恭顺的提着食盒近前。

她将食盒中汤碗取出,将食盒留在了高几上,自己则是捧着碗,重新跪在了软榻前,神色谦卑柔顺。

“皇上请用。”她柔声道。

这一声倒是比方才更加娇软,带着些许诱人的意味。

赵峋虽是在榻上,也能居高临下的望着跪在地上的阿妧。

她生得极美,自己是早就知道了的。可今日又瞧出些不同来,她肤色白皙又如凝脂般细腻,像是上好白瓷一般;那双眸子略略抬起来,明明该是清纯娇憨的杏眸,偏眼尾微微上挑,目光流转间透着妩媚。

小巧秀挺的鼻梁,粉嫩柔软的唇瓣,无一不展示着她的美貌。

她身上也并没有乱七八糟的熏香味,总让人觉得舒服些。

见赵峋没有应声,阿妧大着胆子抬眼去看。

赵峋平日里瞧着温和宽仁,可他的威仪和上位者的冷峻是刻在骨子里的,哪怕是今日他看起来有些醉了,阿妧的大胆也仅限于这一眼。

此时赵峋微微眯着眼,阿妧也不好判断他是不是真的醉了。

可机会难得,她不能白来一趟。

“皇上,汤有些热,奴婢再去取个碗。”阿妧咬了咬牙,决心不再僵持下去。

“不必。”

说着,赵峋抬手就要拿过她手中的汤碗。

许是他真的醉了,一时间竟没握住,险些将汤碗打翻。

阿妧顾不得许多,忙伸手去接。若是真的瓷器落地,她这次就失败了。

只是她动作大了些,赵峋的手尚未收回去,她不敢撞上去,只得歪了歪身子,撞在了软榻前。

顷刻间她并未绑紧的头发便散开了,如瀑的青丝披散在她身后。

“奴婢失仪。”阿妧连忙起身,将汤碗放到了小几上,她立刻跪下请罪。

若说起来,并不是她的错。

赵峋说不准她是有意还是无意。

“近前来。”赵峋忽然起了一丝兴趣。

阿妧紧贴着软榻跪下。

“母后让你来做什么?”赵峋抬手,将她的一缕青丝在手中把玩。

阿妧不敢动,只是垂首柔顺道:“太后娘娘让奴婢来服侍皇上。”

她大胆的省去了“醒酒汤”三字。

无论太后何意,她要为自己打算。

那张巴掌大的脸儿被迫因着他的动作扬起,妩媚的杏眸,透着楚楚动人的风致。

“读不读诗?”赵峋忽然问道。

阿妧不解他的意思,只得如实道:“奴婢只略认识几个字。”

赵峋微微勾了勾唇,并未在意。

他只是忽然想起读过的一首小诗,如今用在此处最合适。

宿昔不梳头,丝发披两肩。

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告诉母后,这醒酒汤很好,朕已经清醒了。”赵峋放开了她的头发,面上恢复了常色。

这是让她离开的意思。

阿妧暗自深吸一口气,没有任何迟疑的收拾好汤碗,起身行礼离开。

在离开寿春阁前,阿妧利落的将自己的头发重新绑好,整理好衣裳,并没有露出半分不妥来。

她知道,自她离开后,有人在观察她。

“皇上,阿妧姑娘已经离开,仪容整齐。”崔海青来回禀时,特意加了一句。

这位阿妧姑娘是个聪慧的,并不在这些小事上自作聪明。

赵峋面上不见半分醉意,吩咐人回福宁殿。

何处不可怜。

她倒真的是知情识趣,惹人怜惜。

赵峋漫不经心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