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夜录像带Luxiangdai(第3/3页)

所以我爱上了那些电视电影上的人,还有书和漫画,他们嘲笑我,说我是喜欢二维世界的女人的怪物。

我真的是怪物么?

无所谓,我有薄绪就够了。

“再去杀了郎维平。”

郎维平,社内资深编辑,曾经是社里最热门的副总编人选,不过还是让李副上了,虽然很多人为他抱屈抱冤抱不平,但是他却一笑了之,依旧做着本职工作,本来对李副不满想借机挑事的人,见当事人都无所谓,也只好作罢,不过在背后却嘲笑他软骨头没骨气之类的。

这样一个人,也要杀掉?

不过我没有疑惑,因为他也喜欢薄绪,为了薄绪他甚至差点辞职,但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所以光凭这个,我也会杀了他。

我杀了他,比罗米困难,因为正相反,郎维平是一个生活非常有规律的人,如果他有什么异动,是很容易被注意的。

上次罗米的失踪,警察调查过了,但是没有任何线索,事情不了了之了,但是不代表就是安全的。

这的确是一个难题,如何去杀一个生活得如同机器人一样的家伙,而无法杀掉他,我就见不到薄绪了。

而那卷录像带,我还没有看完。

我是一个遵守约定的人,既然薄绪是这样说的,我一定会在杀掉郎维平之后,再去接着看下去。

可是我实在不知道如何去杀死他,就在我万般苦恼时,奇迹发生了,郎维平在每天准时下班回家的路上被汽车撞死了,肇事者居然怕他没死,还来回轧了几下,然后飙车而去,听上去颇为冷血,其实也不算新闻。在司机之中经常流传,出了车祸不要怕,掏出口袋把钱拿,不怕撞死,就怕撞不死,所以某些人狠下心来,将受害者来回轧死,倒也不稀奇了。

不过不管如何,非常高兴的是不管如何,郎维平死了,我的任务不算完成,但也不算失败吧。其实我也想过这个点子,可惜的是驾驶学校的老师看见我就像看到鬼一样,再也不愿意让我去考了,按照他们的原话说,就算是做教练,他们也想多活几年。

因为对于长期活在二维世界里的我来说,充其量只是玩极品飞车系列多而已。而在那个游戏里,撞多少次行人和障碍物都无所谓,重新玩就是了。

我已经买了一台放像机,去的时候苦求了老板很久,因为他告诉我已经没有存货,而我则认为他在坐地起价,因为我明明记得他的店里还是有几台的,这种东西不可能一下子卖掉,而当时的我也没办法拒绝,于是高价买下了他自己用的一台。

我记得老板的眼神很怪,拿着钱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我。无所谓了,对这种态度我已经免疫了。

回到家继续播放录像带,但是却发现带子卡住了,无论我怎么拍打、调试,都没有用,我愤怒了,因为我觉得受了欺骗,老板一定卖了个假的放像机给我。

这时候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我无奈地走过去打开了门,却看到一个不陌生但又喊不出姓名的人。

“你是……”

“送外卖。”他戴着运动帽,手里拿着一个比萨盒子。

“可是我没有叫外卖啊。”我疑惑地看着那个盒子,印象里根本没有叫过外卖。

“你是叫方轩吧,在××报社里工作么?”他再次问道。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声音很紧张,我看到他的喉结在上下滚动。

“是的。”

“那就没错了,拿去吧,有人为你付过钱了。”他将比萨盒子递给我。

我接过来,既然是免费的,也就不必客气了,说不定是某个同事见我许久没在食堂用餐为我叫的吧。我家离报社很近,但因为独身一人,所以经常是在社里食堂用午饭。

我关上门,还来不及给小费,那人就跑了。

比萨很好吃,我拿起一块慢慢咀嚼起来,可惜的是录像带依然无法播放,我决定把它拿出来,只好再次去麻烦我同学了。

可是当我穿好大衣,拿着带子准备开门的时候,腹内一阵绞痛,接着我觉得手脚开始麻木起来,不住的颤抖让我的小腿无法支撑下来,头重重地砸在金属门把上。

我捂着腹部,呼吸开始困难起来,身体像火烫一样烧了起来,我看到自己的手掌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红点,胳膊上也是。

我知道,是自己的皮下微血管破裂了。准确地说,我中毒了。

是那块比萨么?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杀我?

眼睛开始灼热起来,视力也模糊了,我想喊,可是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像被堵住了似的。

是不是罗米死前也是这样想的?

我想起来了,那个送外卖的,就是那个被人看到由薄绪带到公寓的大学生,一个还没有毕业的大男孩而已。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录像带,忽然想到,是不是还有别人收到过这些录像带?

罗米,在社里最爱跟副总叫板,仗着自己是名牌大学中文系毕业,叔叔是市秘书长,经常让李副下不了台。

而我,一个闷葫芦,虽然看上去不懂人情世故,但是我和他们不一样,可是我和薄绪走得很近,我知道她的确和李副总编在偷情,虽然薄绪和很多男人都在一起,但那不是自愿的。

如果她勾引那么多男人的话,谁会注意她偷偷摸摸地和社里的副总编在一起呢?我早该知道,薄绪刚调来的时候看着李副总编的眼神。

李副总编在薄绪的大学做过客座教授的,他们应该早就认识吧。

也许,薄绪放荡自己,也是他的暗示或者强迫?掩饰自己的行径,那些来闹事的女人,不肯出声的男人,都被李副总编压下去了。

是他让薄绪自杀的吧,薄绪说过,会为了爱人去杀人,当然也包括自杀么?

在死前也帮着他,或许罗米也收到录像带了吧,或许罗米和我的名字也在他的那张盘里。

那个大学生会怎样呢?

我抓着录像带,呼吸越来越急促,肺部被压缩得厉害。

我仿佛看到,薄绪的脸从电视机里慢慢浮现出来,如同从水面里升起一般,她微笑着,柔软如蚌肉的丰满嘴唇上下张合着:

“你会为了你所爱的人去杀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