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夜免费的商品MianfeideshangPin 第八夜父子Fuzi(第3/4页)

“你一定很恨我吧?”父亲穿着一件白色长褂,乱蓬蓬的头发像鸟窝似的顶在头上,一脸的疲惫和悲伤。

“不,谈不上。”卫远嚼着牛肉,似乎自己火候没掌握好,太硬了。

“你应该恨我的,或许是我做得还不够。”卫远父亲的话让卫远很奇怪,这种因果条件关系压根不成立嘛。

那天晚上,父亲居然破天荒地要求和自己一同睡,这让卫远非常惊讶,也很激动,印象里似乎只有在孩提时代父亲才和他睡在一起过。他早早地铺好床,但不知道过了多久,父亲一直在工作室,直到卫远几乎睡着他才过来。

卫远的睡眠很奇怪,相当准时,几乎是一到十一点就犯困,然后就是雷打不动,但是今天很奇怪,父亲走进卧室的时候,卫远居然醒过来了。

但他没有动身体,而是眯起眼睛看着父亲。

父亲的手里似乎拿着一个奇怪的盒子,大概巴掌大小,卫远很紧张,因为他知道今天十二点一过就是自己的生日了,或许父亲想送一个生日礼物给自己。

有多久父亲没有提及自己的生日了?卫远记不得了,最近几天他的记忆老出问题,仿佛大段大段的记忆都空白了似的,可是仔细想想又能想起来,但又觉得非常陌生。

父亲颤抖着将手里的东西慢慢朝卫远伸过来,但是最终停了下来,接着,他似乎下定决心似的离开了卧室。

卫远有些失望,然后一整夜父亲都没再进来,而卫远也破天荒地一整夜没有睡觉。

第二天,父亲接到公司的电话——全球最大的机械制造公司,卫远的父亲在那里担任新产品的研发总工程师,临走前父亲交代卫远好好待在家里,如果有人拜访,就让客人去自己的公司。卫远象征性地点点头,看着父亲的飞行器绝尘而去。

“那飞行器也是他造的呢。”卫远小声地嘀咕一句。

的确,这个时代几乎所有的机械都出自卫远父亲之手——准确地说是出自他的脑子。

可是人们并不领情,因为卫远的父亲同时也是世界机械委员会副主席,因为他的极力反对,机器人的普及化的计划总是胎死腹中,他极力反对让机器人进入人类社会。

“它们只是工具,不能成为我们的一员。”卫远的父亲着重说到“它们”这个词。

卫远对父亲的提议没有太大感觉,在他看来,那不过是因为父亲的公司想独自霸占机器人特别是类人机器人的市场所做的一种舆论营销手段。父亲离去后,空荡荡的房子让他觉得有点发冷,这种感觉从未有过。

这段日子,卫远总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异常,或许,是母亲的离世造成的吧。卫远这样安慰自己。

无聊的时候他就收拾房子,卫远没有朋友,因为自己是卫工程师儿子的身份,很多人对他敬而远之,时间长了他也习惯了,而且经常搬家也让他很难交到朋友。

收拾房间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父亲的工作室,那个巨大的房间,父亲从来都是禁止进入的。

“我想进去看看!”卫远几乎被自己心里浮现的想法吓到了,可是这想法一旦开始就无法抑制,他将手慢慢靠近那扇自己熟悉而陌生的铁门,可是一阵传呼声让他吓了一跳。

“卫远,我是你阿姨,好多年没见了吧?”屏幕里出现一个陌生的女人,卫远的确听过母亲谈及过她唯一的妹妹,可是这位阿姨却很少露面。

卫远走过去,朝她友好地笑笑。

阿姨似乎有些惊讶,不过依旧慈爱地望着他。

“如果不是你小时候那次事,我早该来看你了,实在是觉得心里内疚,所以这么多年都没来过。我刚接到你妈的消息,所以想告诉你我下个星期来看你。没能出席姐姐的葬礼让我很难过,卫远你一定要坚强些啊。”

卫远点点头,忽然问道:“到底是什么事啊?”

“哦,那时候你还很小,才五岁不到,你爸爸带着你来我这里玩,结果我照顾不周,居然害你掉下山去了,你爸爸发疯似的把你抱了回来,并叫来了他们公司的医疗队把你带走治疗,后来你爸爸交代我别把这件事告诉你母亲,怕她担心,我也不好意思提这件事,自然也没去找你们。现在姐姐也过世了,让我更加内疚啊。”阿姨说到这里,眼泪都流了出来,卫远安慰了她几句,结束了通话。

他忽然觉得很感动,原来父亲是爱自己的,只是掩盖起来了而已,就像是撒在火上的沙粒,虽然看不到热情的火苗,却依旧能感受到那份热度。

“对了,父亲要送我的那份礼物一定是不好意思给我,我干脆自己去找吧。”想到这里卫远不免高兴起来,打开了父亲工作室的大门。

里面很杂乱,虽然很大,却被东西充满着,到处是论文和资料,以及实验器材,他翻找了一下,一无所获。当他要离去的时候,却被地上的东西绊了一跤,等他爬起来一看,地上居然有一个凸起物。

卫远使劲拉着那个东西,最后找来一根铁棍,最终将它撬了起来,那是一块铁板,原来工作室的下面居然还有一个房间!

卫远开始紧张了,或许那里面隐藏着父亲极力掩盖的一些秘密,显然他没打算让自己知道,可是这种机会谁又能放过呢?卫远吞了口唾沫,拿起一个手电筒,慢慢顺着里面的楼梯爬下去。

房间并不大,但显然很久没人进出了,灰尘的味道几乎让自己窒息,卫远用衣服蒙住嘴巴,小心地靠着激光手电慢慢往前走。在这个房间里似乎没有任何活人来过的迹象,卫远记得,每次自己度过生日后,父亲总要将自己关在工作室好长一段日子,说不定,他就是待在这个密室里。继续往前走,卫远似乎感觉到已经快要接触到尽头的墙壁了,房间里很空荡,正要打算回头上去的时候,手电的余光似乎扫到了一些东西。

前面似乎摆放着什么,手电光源不够,卫远只好再走近一点。

那是一个孩子。

的确是一个孩子,大概六岁左右,穿着一套儿童西服,嘴角还带着笑意,脸颊上还有一个依稀可见的唇印,卫远呆住了,那孩子仿佛还活着一般靠着墙,可是他的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生机。

卫远记得,六岁生日的时候母亲曾经很高兴地亲过自己,后来父亲让卫远去洗脸,他则孩子气地要求将这个唇印一直保留下去,他的举动让母亲笑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