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寿宴(第4/5页)

周渡看了看他不停在动的肩膀,明明昨晚都累到抬不起来了,今天却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劳作,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毅力。

“周渡。”

周渡看了会,正准备迈步出厨房,不在这里碍事了,沈溪唤他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周渡顿住:“有事?”

“你的早饭我给你热在那个蒸笼里,你自己取一下,”沈溪忙里偷闲朝周渡扬了扬下巴,又道,“另外,豆包的早饭我搁那个案板下了,你记得喂一下它啊。”

周渡顺着他的目光将他和豆包的早饭都取了出来,没由来的心里升起一股闷气,没好气地丢下一句话:“你还是关心好你自己吧。”

“怎么了?”沈溪吸了吸鼻子,看着周渡离去的背影,嘀咕道,“昨晚不还好好的?”

沈溪实在是搞不懂忽冷忽热的周渡,摇了摇头,又继续跟他的龙须面奋斗去了。

周渡在房间里用过早饭后,又按照沈溪的吩咐把豆包喂了。

昨晚之前他从不觉得做饭是一件很累的事,但是看到沈溪一个人每天天不见亮就得起来忙,到深夜都不能休息时,他才意识到,原来做饭也是件很累的事。

可这小孩太能抗,不累到极致根本不会吐露心声。

周渡闭了闭眼,见豆包把骨头都啃完了,又扬起头颅想讨食,踹了它一脚:“少吃减负担。”

“嗷~”豆包迷茫地嗷了一声,不太清楚自己怎么又惹周渡不开心了。

银丝卷一筐一筐从厨房里送出去,回馈回来的是越来越多的满意。

赵荣在主家面前得了两句夸,不仅对沈溪更满意了,也把对这次寿宴的重视程度再次拔高了一个度。

连着拉了三天的龙须面,沈溪和周渡看到龙须面就有一种反胃的感觉。

这日下午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会,厨房这边又来了个穿红衣的小孩。

“请问,是你们这儿做的银丝卷吗?”小孩十岁左右,生得白白嫩嫩,穿着一身石榴红的衣裳,看着很是可爱。

周渡看了他一眼:“不是。”

“可是我在府里问了一圈,他们都说就是这里做的。”小孩对周渡的冷淡有些害怕,但还是大着胆子又道。

“那就是你问错人了。”周渡垂下眼,摘着手中的青菜,说谎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小孩将信将疑:“是吗?”

周渡“嗯”了一声,不再作答。

就在小孩要哭不哭准备离开的时候,坐在一旁剥豆子的沈溪出声了:“小孩,你是想吃银丝卷吗?”

“不是,”那小孩茫然地摇了摇头,略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想看看是怎么做出来,听下人们说面条子拉拉就变细了。”

“哦,”沈溪明白了,这是好奇来的。

他放下豆角,捏捏酸胀的胳膊:“你跟我来吧,我会做。”

小孩眼睛一亮。

周渡冷冷地瞥了眼沈溪:“手不要了?”

“不碍事的,”沈溪摆手给周渡看,“都连续做了三天了,早就适应了。”

周渡看着他们没说话,沉了沉面色。

好在小孩就是好奇,沈溪施展了一次,见识过后,就笑着跑开了。

沈溪看着他跑远的背影,笑了笑。

周渡轻哼了声,问:“你很喜欢小孩子?”

沈溪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回:“不讨厌。”

“我讨厌。”周渡摘完菜篮子里的最后一颗青菜,冷不丁地道了一句。

沈溪凑了过去,一脸好奇地问:“我记得你说过我也是小孩,那你讨厌我吗?”

周渡的目光在他脸上定了须臾,眼神在他眼尾的红痣上转了圈,垂下了眸。

就在沈溪以为周渡不会回答时,他沉声回了句:“不讨厌。”

沈溪的心尖一颤,不讨厌的意思就是喜欢,喜欢那岂不就是心悦,果然,他心悦与我。

一时,沈溪也说不出自己为何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很是雀跃,心情很好地哼着小调进厨房开始准备起明天筵席来。

周渡看着他那雀跃地劲,挑了挑眉。

送寿做完,就轮到祝寿了。

赵府祝寿的流水席虽然摆了八十桌,可赵家奴仆众多,加上筵席的菜肴都是常见的,奴仆们沈溪把食材整理出来,又有两个大厨打下手,沈溪只管调配佐料就好,因此明明是最累人的祝寿宴,沈溪却难得觉得轻松。

外面来祝寿的人络绎不绝,在厨房里都能听见前院听戏喝彩的声音,沈溪时不时翻炒一下锅中的菜肴,又抬眼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周渡,说道:“你要觉得闷的话,不如去前院听听戏?”

周渡摇了摇头:“不感兴趣。”

沈溪笑了一下:“你怎么跟我一样啊,我也不习惯听戏,一听就打瞌睡。”

说着外面又传来一阵震耳发聩的叫好声。

沈溪吓得缩了一下脖子,见厨房里都没有什么人了,不少下人都偷懒悄悄去前厅看戏去了。对周渡勾了勾手:“你过来。”

周渡走过去:“干什么?”

“喏,”沈溪从锅里挑了块肉出来,凑到周渡唇边。

周渡看着他不张嘴。

“啊,”沈溪示意他张嘴,“快点,等下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周渡这才不情不愿地张口吞下他手中的肉块。

豆包在周渡脚边,见沈溪都投喂周渡了,也把嘴巴张开等着投喂。

谁知道沈溪转过身去后,就没再转回来过,好像完全没有看到它一样。

豆包不服气地跑过去咬了沈溪的裤腿儿,沈溪低头看见它,像是明白了什么,正要去锅里重新挑块肉,赵荣就从外面急冲冲地跑了进来。

沈溪立马止住了自己的行动,就连周渡也慢慢咽下嘴中的咀嚼物,抿了抿唇。

沈溪做贼心虚地问道:“赵管家有什么事吗?”

赵荣没有注意到沈溪的小动作,急切地把事情说了一遍:“这次寿宴的重头戏不是外面那头山羊么,原本我们找了个会取山羊血的苗人,谁知道该轮到他上场的时候,他却说家里有事走了,现在戏台子都搭好了,就等着待会戏曲落幕表演取羊血,他这一走我们上哪儿找人去。”

山羊血不似普通羊血,它凝固速度极快,其血又以心血为上,其余血为佳,但若其余血已经凝固的话,又次一等,宰取的羊血,则不可用。

所以这取羊血也是个技术活,得找个熟练的人来,尤其是在今天这样的大场合下,损失一头山羊事小,失了面子事大。

周渡和沈溪都明白地点了点头。

先前赵府花高价寻山羊祝寿的时候就已经放出了风声,想必今日来祝寿的人中,有不少都是冲着来看这取山羊血的重头戏而来。

周渡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可惜了,要叫他们失望了。

赵荣正急得踱步,沈溪把锅里抄好的菜盛起来,不慌不忙道:“我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