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双喜临门

林柚觉得自己简直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喂——”

她双手做喇叭状,支在嘴边,边跑边大声喊道:“站住!”

“你本事把我拉进来,你有本事别跑啊!”

弗莱迪:“……”

那道在前面夺命狂奔的黑影只是短暂地停了一刹那,转眼就跑得更快了。

开什么玩笑!

他的余光瞥见身后那些摇动的火光。

真当他蠢吗?!

虽说弗莱迪跑起来的姿势也一如他平日杀人时那般十成十的浮夸,可速度却是没得说的。

林柚眼看着距离又要被他一点点地拉远,不得不也努力加快了步子。

“快!”她催促着围绕在身边的那些炎之精,“你们能飘快的就再快点!”

弗莱迪一见到她,整个人一副天打雷劈的模样,整张脸拧巴得跟什么似的。别说是攻击了,隔着道门扭头就跑。

这害得林柚还得再费些功夫打开那扇被划得稀巴烂的房门,本来就落了下风,好不容易支使老板买来安眠药让弗莱迪没法再把她丢出去,再不抓紧赶上去她还真怕这家伙跑得不见影了。

面对生前的最终下场是被活活烧死的弗莱迪,她一旦能召唤出图鉴后的第一反应当然就是叫出能点火的。

这些燃烧着的气团原本只飘在她边上当锃光瓦亮的电灯泡照明,听见这道命令后才纷纷动了起来。

有两三个在追上来前还主动靠向了她这边,林柚差点被吓一跳。但她最后还是没有闪躲,任由那灼热的温度逼近,让那几只炎之精撒娇似的在她脸上蹭了蹭。

出乎意料的是,她没有任何被焚烧的感觉,它们挨在脸颊上的温度只比体温高上那么一点点,在寒冷空气里带来了一丝舒适的温暖。

当然,这对于弗莱迪而言就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种感受了。

双拳难敌四手,更别提这些还不到巴掌大的玩意儿。他到底是来不及闪躲,被追上去的炎之精烫得一步一跳脚,大声地咒骂起来,骂人的词汇量之丰富听得林柚都不得不叹服。

他是有金刚不坏之身不假,可这落在身上的也都是实打实的伤害——

那些在“现实”中也切实存在的鬼怪和怪物随着这小妞一起被拉了进来,可不是像平常人们在梦里认为自己会有的超能力或是想象出来的东西,一旦精神敌不过他或是他不相信就能轻松反杀的。

不过他也清楚——

从对方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这些家伙能出来的时间也有限制,他只要捱过一阵子,就是翻身把歌唱的时候!

弗莱迪在心里默默数着秒,十一秒,十二秒……

在他数到第六十秒的时候,仿佛是商量好了似的,原本缠着他不断撞过来的“火球”们齐齐消失了。

一分钟!

原来才区区一分钟,这女人不过如此!

弗莱迪发自内心地狂喜起来,他嘶哑地哈哈大笑着,转过身去时几乎要把腰笑弯了。

“哈!”

他嘲笑道:“乖乖站在那里不要动,弗莱迪这就来取你性命啦!”

他巴不得现在就把那对眼珠给活活剜出来。

说着,弗莱迪挥起手上的利刃,向前踏出一步。

众所周知,人生三大错觉之首——

我能反杀。

“当”的一声,他的脚不知被哪来的鬼东西重重绊住,失衡得一头向下栽去。

在看清绊倒他的是个凭空出现的铁罐头、前方等着他的又是何物之后,弗莱迪更是死命挣扎起来,好容易才赶在真的彻底扑倒前努力用两只手撑住了自己的身体。

不然那湿乎乎的水泥路面上怕是要留下一幅弗莱迪限定版的“呐喊”画像。

弗莱迪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这个梦境已经渐渐落入了对方的步调,才能让她想具现出什么就具现出什么。这是个相当危险的前奏,一旦他无法抓紧时机找回节奏,恐怕真要交代在这儿。

那两只撑住湿水泥的手又向下陷了一寸,他有点困难地抬起头,眼睁睁看着那小妞走近,指间跟变魔术似的又多出一张卡牌来。

她还是温温柔柔地笑着,只是这笑容在弗莱迪眼中已成了截然不同的意味。

可恶啊啊啊啊啊!!

危机当头,向来奸诈的弗莱迪还是选择识时务为俊杰,拔出双手的下一秒转身就逃。

林柚这时候已经不着急了。

多亏弗莱迪,让她有机会试出一张卡牌的召唤时间。

这回知道了她一次能驱使卡牌对应的鬼怪一分钟,以后就可以借此好好谋划。

唯一可惜的是哪怕在梦里,卡牌也只能一张张地用,满足不了她想为弗莱迪开迎新派对的美好愿望了。

林柚已经发现了,她无法在梦里轻易动用图鉴里的卡牌,但只要让“主宰”梦境的弗莱迪心神动摇,那代表冷却CD的灰锁就跟自动刷新了似的转眼消失不见,别提有多方便。

“所以说——”

她边跑边举高了图鉴,大声喊道。

“你也清楚这样下去不是事吧,拖到安眠药效过了我下次一样有办法进来——要来议和吗?”

……议和?

弗莱迪警惕地停下了脚步。

他向后一仰身,扶正跑得歪歪斜斜的礼帽,一双在那疤痕交错的脸上格外分明的眼珠上下打量着林柚,仿佛在估量着她这话里的可信度有几分。

“这个词可不在我的字典里,”他讥嘲地咧咧嘴,这种时候了还有工夫捏着嗓子细声细气地模仿那些受害者,“‘哦,弗莱迪,那个恶魔,救救我,快从弗莱迪的手里救救我’——啊哈,居然想着要和恶魔谈条件议和,是不是该说你蠢呢?”

“是吗?”

林柚冷静地说:“可是现在主动权不在你手上啊。”

弗莱迪:“……”

!!!

字字诛心,他的肺管子都快被戳爆了。

他这就想再次举起那只嵌入了刀刃的右手,可又碍于对方捏着的那张卡牌和不知何时又要冒出来的坏点子迟迟不敢动弹。

为非作歹这么多年,弗莱迪还是第一次打毫无把握的仗,觉得满肚子坏水还不够用的。

现在就怕自己被活活气死。

“你想要什么?”他哑着声问。

“很简单,”林柚一晃卡牌,“你这不是也看到了吗?”

“加入我。”她说。

弗莱迪活像是听见了什么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

可是下一秒,他就意识到自己压根没有什么选择可做,要不是烧伤的肌肉太过显眼,他的脸色都快绿得跟根腌黄瓜一样了。

他干巴巴地笑了两声,狠毒又不失警惕地盯着眼前的家伙。

“如果我说不同意——”弗莱迪拖长了腔调。

“这次不行还有下次,下次不行还有下下次,”林柚笑得和善,“不服就一直打到服为止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