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极品家长宋凌霄(第3/5页)

袁成章语气稍稍一滞,黛眉皱起,明艳的眉眼打量着宋凌霄,话语便打了个磕绊,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待袁成章讲完,薛璞说道:“大家觉得这桩案子还有什么疑点么?”

众人议论纷纷,但只是议论,并没有人提出质疑,因为案件过程实在太清楚了,没有什么好讨论的。

唯一值得讨论的,就是要不要押送贺琳琅去衙门。

照理来说,偷窃财物,肯定是触犯了大兆律的,但是贺琳琅毕竟是闺阁中的少女,才十一二岁的年纪,因为偷窃财务而被扭送衙门,一辈子都没法抬头见人了。

而且,留下了这样的案底,将来想嫁个好人家,恐怕也是不成了。

在大兆人心目中,闺阁女子唯一的出路就是嫁个好人家,没了这条路,无异于毁掉人生,这样的惩罚,对于贺琳琅来说,是否过于严苛?

而袁成章的态度是,既然她敢动手偷东西,就早该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何况那紫竹笔不是普通的毛笔,是湖州的至宝,御前进献之物,薛家受到皇帝赏赐,才得到两管紫竹笔,一支给了薛璞,一支给了薛琬,显然,薛从治是打算将紫竹笔当成传家宝的。

不是普通的毛笔被盗,而是传家宝被盗,还是在吏部尚书家里,这案件性质一下子就严重了。

袁成章说得也有道理,薛璞无法反驳,他的目光投向宋凌霄,他总觉得宋凌霄这时候应该说点什么了——宋凌霄不是一向能言善辩么?难道眼睁睁看着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被送到京州府衙门大堂去?

宋凌霄确实有话要说,不过,他要说的话却要令薛璞失望了。

“偷东西确实应该受罚,这我没有异议。”宋凌霄说道。

众人纷纷看向宋凌霄,这位家长,竟然说出了这么深明大义的一句话,实在是令人诧异。

“打人也应该受罚!”乔祖谟打蛇随棍上,紧盯着宋凌霄,“走,上公堂去!那死丫头也一起去!”

厌厌这回速度比宋凌霄快一步,她一脚踩在靠过来威胁宋凌霄的乔祖谟脚上,狠狠地跺了两下,在乔祖谟痛得要打她的时候,她轻巧地躲闪开,飞快跑到宋凌霄身后,两手拽着他腰后衣服,探头出去,冲气急败坏的乔祖谟做了个丑脸,用口型说:

“死胖子,来打我呀!”

乔祖谟差点给气得梗过去,宋凌霄眼看着他要发疯,立刻叫道:“薛璞!”

薛·工具人·璞不得不出来拉架,一边苦哈哈地劝着:“算了算了,别跟小孩一般见识。”

坑死他了,宋凌霄家里除了小弥以外,其他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乔祖谟仍然没有战胜薛璞的肌肉,在肉搏战中败了下来,再次气喘吁吁地被薛璞夹在腋下,他仿佛丧失了斗志的破布娃娃。

“我话还没说完,”宋凌霄扫了一眼乔祖谟,压根没将他放在眼里,踱步走到人群中央,向袁成章点了点头,袁成章仍然怀着敌意,打量着这个看起来过分年轻的“家长”,宋凌霄友好地笑了笑,毕竟,有正义感还愿意替人出头的人实在太稀缺了,宋凌霄向来对这种人抱有好感,“偷东西确实应该受罚,但是,前提是,她真的偷东西了吗?”

“或者说,我们抓住了真正的小偷吗?”

众人不由得哗然,人赃俱获,那是板上钉钉的证据,还有什么分辨的余地吗?

此时,工部主事贺情,也就是那名孱弱男子,不仅没有感激宋凌霄,反而还试图阻拦宋凌霄接着说下去,他懦弱地央求道:“宋公子,求你别再说了,我们家琳琅是一时昏了头,才会不小心拿了薛小姐的紫竹笔,我们家琳琅没有否认的意思啊,求求诸位了,这件事就从轻发落吧,我们没有异议。”

贺琳琅一直垂着头,连嘴唇都变白了,她的手臂被她爹紧紧掐着,垂在身侧的手指也惨白没有血色。

宋凌霄上下打量了一眼贺情,看见贺情前襟方才被乔祖谟抓了一把的地方,扣子崩开两颗,露出打着补丁的里衬。

算了算了,原谅他的磨叽了。

“你在怀疑我冤枉好人?”袁成章的火气噌地上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宋凌霄,“别以为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就可以浑水摸鱼,铁证摆在眼前,紫竹笔就是从贺琳琅的书篓里滚出来的!不是她偷的,还会是谁!”

“如果我是小偷,我偷了这么重要的、独一无二的宝物,我不揣在安全的地方,还放在书篓表面上,一碰就能滚出来的位置,我是怕自己不会被抓吗?”宋凌霄问道。

袁成章一愣,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她脸上不由得显出些许羞恼之色:“你这就是胡搅蛮缠,你怎么知道她没有藏在她以为安全的地方?书篓里还不够安全吗?如果不是书篓正好被打翻了,紫竹笔也不可能会滚出来!”

宋凌霄一直对这个细节有些怀疑,此时被袁成章自己说出来,他便接着问道:“好,那我问你,书篓是谁打翻的?是你吗?”

“当然不是我!”袁成章脸上浮起一层恼火的浅红,“我是想让贺琳琅自己把书篓打开给我们检查,但是,贺琳琅没有同意,我也不会强行打翻她的书篓,我不是那样没有家教的人——是有人不小心碰倒的。”

“是谁?”宋凌霄紧盯着袁成章问。

袁成章犹豫了。

这时,一个娇娇弱弱的声音从薛璞身边响起:“……我不明白这和紫竹笔是谁偷的有什么关系?薛公子,你说呢?”

薛璞看向身边泪光盈盈注视着自己的乔碧玉,不由得想到另外一位同样喜欢穿白衣,性子温柔,总能激起人强烈保护欲的人——小弥。

“是啊,”薛璞看向宋凌霄,“宋公子,这种无关紧要的细节,就没必要谈了吧。”

“怎么无关紧要?”宋凌霄冷笑道,“假如我偷了紫竹笔,却遇见袁姑娘这样嫉恶如仇的人,一定要把小偷捉到,扭送官府,还坚持要搜身,搜不出来不许走,我慌了,怕被袁姑娘搜出来,送我上衙门,断送我的前途,于是我顺手把赃物塞进嫌疑最大的那个人书篓里,反正书篓那么大个口,塞个东西还不容易,但我怕有人看见我接近书篓,于是我想了个一箭双雕的好方法,装作不小心撞翻书篓,顺势把紫竹笔扔出去,就好像紫竹笔是从书篓里滚出去的一样。”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确实存在这种可能性!

乔碧玉则几不可察地晃了晃身子,脸色顿时白了几个度。

“你、你这全是空口无凭的猜测!”袁成章反驳道,“你有证据吗?”

“那你们有证据吗?你们有人亲眼看见是贺姑娘偷的了吗?”

“可是——”

“你们的证据并不有效,破解方法我刚才已经说了,既然是无效的,说明你们也没有证据,是空口无凭的猜测。”宋凌霄毫不留情地驳回去,他是欣赏袁成章的正义感,但是真相不容掺假,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涉及到真相的辩论,必须一字一字落到实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