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寒假补习小组(第4/5页)

他爹还能绷住慈父面孔,没有抄起大棒来家法伺候他这个不孝子,实在是涵养过人。

不过,多半是整日收到一些逆子胡作非为的消息,宋郢对宋凌霄的交友情况已经麻了。

因此,陈燧天天放学不请自来,也没有遭到宋郢的抵制,甚至宋郢还吩咐厨房多准备点好吃的,别怠慢了王爷。

也是,这多半就是成年人的处事方式吧。

度过了一个礼拜无聊的卧床休息期,宋凌霄终于从“虚弱”状态中恢复过来,可以下地乱跑了,上厕所也不用扶着墙去了,健康真好!

按照约定,宋凌霄要答谢补习小组的成员,还有场外指导云澜,带他们一起去城南郊外景山湖玩一趟。

他们把时间定在了大年二十九,这个时间点龙头香也准备起来了,可以看个热闹,据说晚上湖上还有灯火表演,白天玩完,晚上看看表演,宋郢破例让宋凌霄晚于宵禁回家,他们可以玩个尽兴。待到三十那一天,就是要各自回去和家人团聚了,下一次再见,就是新的一年。

定好了令人期待的游玩时间,接下来,就是把眼前的工作处理完。

宋凌霄又去了一趟书坊,约见梁庆,跟他结算这一年的销售情况,顺便规划一下明年的出书计划。

当然,这个出书计划嘛……就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宋凌霄也不知道明年会有怎样的际遇,春闱过去之后,举业书就没有那么好卖了,他们的重点会转移到通俗小说上,目前……还一个作者都没有。

宋凌霄抓了抓脑袋,他觉得自己有变秃的趋势。

“你有什么想法吗?”作为领导,黔驴技穷时的套词出现了。

梁庆笑道:“不满你说,我是有一点想法的。”

宋凌霄亦笑道:“除了《我在青楼那些年》之外呢?”

梁庆故作不悦:“那就没了。——咱们能不开玩笑吗?我说正经的,你手头有靠谱的作者吗?”

“有倒是有,就是……”宋凌霄想到了尚大海,“太过超前了。”

“害,那不就是没有,我这儿正好有一个靠谱作者,你要不考虑考虑?”梁庆神神秘秘道。

“你有靠谱作者?”宋凌霄诧异。

“是啊,楼里的姑娘都爱他,不要钱也愿意叫他陪呢。”梁庆道,“而且他荤素不忌,男女皆可,老少咸宜,阅人无数,现在手上就有一个现成的本子。”

“是春宫图吗?”宋凌霄认真地问。

“没有图。”梁庆道,“只有春宫。”

“下一个。”宋凌霄心想,自己实在是饥不择食了,就不该对梁庆抱有希望。

“你怎么歧视春宫写手呢?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眼看梁庆又要胡搅蛮缠下去,宋凌霄伸了个懒腰,说自己要回家去了。

“还有一个,”梁庆拉住宋凌霄,“老熟人,兰之洛。”

宋凌霄一怔,笑起来:“都解约了,说他干什么,没来由的心烦。”

这话说完,屋里静了静,宋凌霄若有所觉地向门前看去,就见一个戴着席帽的男人站在门口。

男人的目光似乎透过了席帽的垂沿,正注视着堂中,见宋凌霄转过头来,男人身形稍倾,向他行了一礼,随即退了出去。

宋凌霄愕然,疑惑地看向梁庆:“这是……”

“兰之洛!”梁庆兴奋道。

“他为什么又把席帽戴上了?为什么不进来?”

“他说没脸见你。”梁庆兴奋地回答。

“你兴奋什么?”宋凌霄忍不住问。

事情急转直下,他还有点没回过神,按照周长天的说法,郑九畴应该去和清流书坊签约了啊,为什么又出现在凌霄书坊门口?

“是我劝回来的,必须给我记一大功。”梁庆挺了挺胸,得意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说回头。

梁庆当日和郑九畴聊到他们解约当日发生的事情,郑九畴请求梁庆跟他原原本本地说一遍,梁庆就添油加醋了一番把他从掌柜那听来的经过说了一遍,实际上掌柜也是添油加醋跟梁庆吐槽了一番,于是,这个事件经过两次转述,到了郑九畴耳朵里,已经添加了两倍的油和醋。

郑九畴听完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都没说话,就在梁庆以为他是不是睁着眼睛睡着了的时候,郑九畴说:“我不知道……对不起,是我大错特错了。”

梁庆见气氛到位,便煽动郑九畴去给宋凌霄道歉,请他原谅,然后再把什么解约书就地销毁,继续合作。

郑九畴却没答应,他说:“我没脸去求宋公子。也许,宋公子见不到我,还能开心一点,我现在只希望宋公子能快点康复。”

这个话题就僵死在这了。

本来梁庆说到这,也就没话可说了,书生一旦钻进牛角尖,那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但是,郑九畴却给了梁庆一个机会,郑九畴问:“釉娘……还在绣楼里么?”

梁庆顿时警惕起来:“这不关你的事儿吧。”

他好不容易盼回来的摇钱树,可不能为了郑九畴又给弄没了,要知道郑九畴虽然也是摇钱树,却是种在外头的野生摇钱树,统共也就能给梁庆摇个几千两银子,李釉娘可是家里用银子养大的摇钱树,随便掉下来点毛毛雨都是成百上千,满金楼台柱子可不是白叫的。

虽然吧,最近这个台柱子脾气有点拧巴,只偶尔出台弹弹琴,人也不见,领了钱就走,不过她出台的时候,还是人气最旺的。

“你……能跟我讲讲釉娘的身世吗?”郑九畴问道。

“这……”梁庆犯了难,“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今年刚来的,李釉娘的身世错综复杂,不是一个老鸨子能说得清的,光是转手卖她的人牙子,我这儿能查到的记录,都有七八个。”

“为什么?”郑九畴的脸色又变白了,“她……不是应该很招人喜欢吗?”

虽然,对于一个将来注定要成为妓女的女孩子来说,招人喜欢不是什么好事。

“我也觉得奇怪,所以问了问洒金河街上年岁最长的老妓,她经历的事情多,虽然大部分都记不清了,不过对李釉娘却是有点印象的。”梁庆回忆道,“李釉娘小时候总是哭丧着一张脸,从来不笑,每次人牙子要卖她,她都摆出那副丧门星的表情,自然没人想买,人牙子打了她很多次,也没教会她笑。”

郑九畴心中猛地一揪,不知怎么,想到了那个小丫头厌厌。

“还好她聪明,长大了些,弹得一手好琴,有个极厉害的鸨母便把她买了去,一共花了一两银子。鸨母想着奇货可居,把她养到能接客的年纪,打扮成千金小姐的模样,安置在深宅大院里。千金小姐么,不苟言笑也是正常的,看不出破绽。”梁庆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