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宋导的打脸爽文

想也不用想,梁庆当然拒绝了郑九畴的请求。

毕竟他在宋凌霄那只是兼职,满金楼才是他的主业,没有人傻到会为了兼职搞死主业的吧。

宋凌霄领着郑九畴出来,郑九畴的情绪仍然陷在激动之中,眼睛里又爆出一片红血丝,人也不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满金楼的屋檐,好像想把瓦片看出个洞来。

“她就在这里。”郑九畴说,又重复一遍,“她就在这里。”

宋凌霄拉着郑九畴:“你……如果见到她,打算怎么办?”

“我要问问她,为什么那样对我?”郑九畴说,“她的心肠是不是石头做的,石头里装着蛇蝎?”

看着郑九畴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显然三年的时间,没有让他的仇恨化解,还变得更加剧烈了。

不过,任谁被骗成这样,也只会比郑九畴更愤怒吧,宋凌霄想到了自己一千块钱的手机在公交车上被偷了那一次,如果被他找到小偷,他真能跳上去打爆对方的狗头!

但这还不够,按照宋凌霄的计划,郑九畴的小说,必须有一个环节,就是打脸!

没错,就是这么俗套。

只有报复了三年前的双彩釉,才能让这本小说好看。

但要说,当街把双彩釉打一顿,那叫报复吗?那不叫报复,那叫法制咖。

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郑九畴当年在感情上受伤,那就要在感情上把双彩釉渣回来。

打脸双彩釉,首先需要郑九畴动机充足,意志坚定,现在郑九畴的动机是挺充足的,符合条件了,可是他的意志坚定吗?

宋凌霄能看得出来,郑九畴其实是个意志不那么坚定的人,他表现出来的抗拒和坚持,其实只是为了保护他软弱的内心,三年时间,都没能让他从京州雪冷的阴影中站起来,假如放在陈燧身上,早就把双彩釉踩到地里去了。

啊,陈燧……宋凌霄今天又没去国子监,还是没跟他道谢,算了,还是眼前的事比较急。

刨除掉双彩釉就是李釉娘这个蛋疼的设定,郑九畴想要从感情上报复她,必须坚定不移,不受多余的信息影响,演技要真,下手要狠,就这一点而言,郑九畴真是差了双彩釉十万八千里……宋凌霄其实很怀疑,真让他俩见到面,郑九畴会不会一下子就跪了,旧情复燃,如火如荼,人家勾勾手指,他又哭着原谅人家了。

害!

“我问你三个问题。”宋凌霄说,“既然我已经上了贼船,六千两银子也扔出去了,不听见个响,我总是心里不爽。”

“……啊?”郑九畴迷惑地看着宋凌霄,什么六千两银子。

“你有没有想过,双彩釉是被鸨母从小养大的,从小就灌输必须给自己卖个好价钱这种思想的?她可能本性并不坏,还很可爱。”宋凌霄一边问,一边观察着郑九畴的反应。

“那与我无关。”郑九畴闭上眼睛,“她的际遇如何,是她的事,欺骗我,是她的选择,她既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就该出来承担后果。”

“第二个问题,如果她不骗你,就要被鸨母拉去接客,可能会非常悲惨,为了保住自己,她不得不和鸨母合起伙来骗你……”宋凌霄还没说完,郑九畴就睁开了眼睛。

“那鸨母也太可恶了!我们必须报官!”郑九畴愤愤地说。

行,完犊子,第二个问题都没过。

“但是,她得救了,谁又来救我呢?我要的不多,只要她尝到和我一样的痛苦!”郑九畴嘶哑着嗓子说道。

还好,有戏。宋凌霄松了口气,看来三年时间,让郑九畴的思路清晰了不少,他问出第三个问题:“如果她付出了代价,诚心向你忏悔自己的错误,你会不会为了保护她,就单方面毁弃和我的契书?”

郑九畴怔了怔,他开始意识到,宋凌霄不是随随便便问这三个问题的,宋凌霄已经想到了很远的地方。如果是三年前刚被抛弃的他,遇到这三个问题,一定会犹豫的,那么这本书,就做不成。可是三年过去了,三年中,双彩釉成了皇帝宠爱的女人,京州的花魁,李釉娘,她毫无心理负担地度过了飞速上升的三年,从没想过要找郑九畴。

郑九畴就在洒金河的桥洞下,而李釉娘就在洒金河的绣楼中,想要找到他,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情吧。

想到此处,郑九畴心灰意冷,反而露出一个绝望的笑容:“如果宋公子能够帮我实现愿望,报复李釉娘,我愿意将一切写下来,让天下人都知道她的所作所为。我的父亲从小教育我,敢做就要敢当,如果害怕众人议论,身败名裂,当初就不该做出那般无耻的事情。”

“好!”宋凌霄一把握住郑九畴的上臂,赞许地拍了两下,“记住你今天的话。”

……

宋凌霄和郑九畴从洒金河上走过,一边走一边商量后续的计划。

与此同时,满金楼后院的绣楼之中,临窗位置,一名身披素纱衣的窈窕女子手扶窗棂,极目远眺,洒金河的粼粼河水向城南流去。

“姐姐,今天洒金河的桥洞里的乞丐,还是一十八个吗?”一个揶揄的声音传来,“哎呀,会不会少了一两个,毕竟冬天快来了呢。”

“厌厌,闭嘴。”素纱女子头也不回地斥道,“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这名身姿窈窕的素纱女子,就是闻名京州的花魁李釉娘,而她身后正在收拾桐琴的苦瓜脸小丫头,就是她的贴身丫鬟厌厌。

李釉娘有时候想,自己是不是有自虐体质,自从她得了皇上恩宠,楼里那么多干净的小丫鬟给她挑,她放着听话乖巧又可爱的不挑,偏偏给自己挑了个祖宗。

“姐姐今天看的时间格外长呢,”小丫头好像没听见李釉娘的呵斥,继续自说自话地吐槽,“厌厌把桐琴擦了十八遍,姐姐还没看完,天一黑,厌厌就没法擦窗户了。”

“这还没到午时,哪儿来的天黑。”李釉娘终于忍不住回过头,看见屋里的小丫鬟举着块洁白无比的抹布,腮帮子鼓鼓的,好像在生气,又像在嫌弃什么。

小丫鬟天生就是这副不讨喜的表情,满金楼这样规格的青楼,本来是不会买这种“残次品”的,但是人牙子说小丫鬟一直卖不出去,就做个搭头,搭给他们了。

这一搭,就搭给了李釉娘,可以说是一步登天了,李釉娘根据她的表情,给她取了个名字——厌厌。然而,在那些文人雅士听来,却认作是《诗经》里的句子“厌厌其苗”,都认为这名字取得极雅,不愧是李釉娘的手笔。

厌厌瞥了一眼李釉娘,开始把洁白的抹布按在桐琴上:“厌厌也没擦完第一遍,等厌厌擦完十八遍,天就黑了。”

李釉娘气得够呛,指着她点了点:“你也好意思说,每天都在那里偷懒,谁让你把琴擦十八遍了,走走走,去院子里扫落叶去,老娘今天不想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