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挺好的 真好呀(第2/3页)

白星沉默片刻,冲廖雁勾了勾手指,“拔刀吧。”

廖雁大笑出声,简直像孩子得到了期盼已久的美味糖果一样高兴,迅速应战。

两人立刻丢开话本,从屋里一路乒乒乓乓打到外面,又从地上打到房顶,只干得天昏地暗鬼哭狼嚎,甚至踩碎了好几片瓦。

廖雁带来的那匹大黑马似乎见惯了这样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阵仗,非常沉得住气,自始至终都慢吞吞的嚼干草,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倒是窝棚里的阿青和阿花吓得要死,咯咯嘎嘎叫成一团,羽毛乱飞;隔壁的阿灰听见动静,也跟着努力撂蹄子……

孟阳一颗老妈子心操得粉碎,跟着进进出出看了老半天,本想劝廖雁,说他伤重未愈,不是对手,奈何根本插不上嘴。

待到最后,索性也不惜的管了。

再您妈的见吧!爱咋咋地,反正你们的银子都上交在我这里,大不了花钱重换。

只是这么一想,书生的心气儿就都顺了!

换瓦,换好瓦!

于是孟阳重新平心静气地开始写对联。

又过了不知多久,忽听外面嘭的一声重物坠地,隐约有酷似廖雁呻.吟的声音传来。

孟阳探着脑袋看了眼,恰好见白星好似雄鹰展翅,右手倒提斩马.刀,从房顶一跃而下,借势一脚将刚准备爬起来的廖雁重新踢翻在地,然后重重踩住他的胸膛。

砰!廖雁后脑勺着地,本就尚未痊愈的晕眩进一步雪上加霜,好一阵眼冒金星。

白星反手挽了个枪花,将斩马.刀的刀尖虚虚戳在他下巴上,居高临下露出属于胜者的微笑。

“来啊,抱着我的大腿苦苦哀求吧!”

你有三天三夜的时间。

廖雁:“……”

他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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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底,家家户户都忙着除旧迎新,开始彻底打扫。

把那些旧的破的不要的东西捡出来扔掉,没来得及洗的,也赶紧洗干净晾干收起来;还有那些平时清洁不到的角落,此时也都在众人鹰一般锐利的视线下无处遁形。

偶尔有男人在房屋的边边角角偷藏私房钱,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结果都在年底的大扫除中被一窝端。

连炕席都被掀起来扫啦,往哪儿逃?

女人们顿时眉开眼笑,欢欢喜喜地将这笔“飞来横财”入了公账,划算着可以给家里的年夜饭多添几个肉菜……

房顶和屋角难免招蜘蛛,院子外的倒罢了,但是屋里的却被民间赠予一个雅号:“喜蛛”。

因为蜘蛛结网捕食蚊虫,又是能工巧匠的象征,所以屋内有蜘蛛算吉兆,证明这家人丁兴旺,是不可以轻易伤害的。

吴寡妇换了一身旧衣服,头上包了头巾,面上也围了湿布:这样可以防止灰尘呛到。

所有的被褥和家具上都提前铺了油布,这样等会儿扫屋子的时候就不会弄脏。

她将扫帚把上绑了一根长竹竿,小心避开墙角的蜘蛛,将那些积攒了一年的灰尘通通扫落。

干完这一切之后,她这才把铺在被褥上的油布扯开,麻利地拎着去院中倒掉,又抱出被子来翻晒。

“越是天冷,越要勤晒被褥,还有那些不常穿的衣裳,也要拿出来晾一晾去去霉气,也不招虫子……”

她一边拍打着,一边唠叨道。

康三爷别别扭扭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几次三番提出帮忙都被果断回绝,此时听了这话,也只好支吾两声。

一个单身的中老年男人过日子,还是个残废,能有多讲究?

话说回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他稍显茫然的想着。

大约半个时辰之前,他还是像往常一样早起锻炼,结果才吃了早饭就听见有人敲门,过去一开!这就了不得啦!

吴寡妇直接从门缝里钻了进来!

康三爷简直要被吓死了:□□的,他们孤男寡女……

吴寡妇却好像特别喜欢看他窘迫的样子,笑眯眯欣赏了一会儿才大笑着将大门敞开,“要过年了,我来替你拾掇拾掇屋子。”

康三爷哪里肯!

但吴寡妇却是个倔强的人,死活不走,只道他再罗嗦,自己就喊人。

康三爷哪里还有法子?

说也奇怪,分明面对最凶残的猛兽时,他也不曾畏惧过一分,可偏偏对上这个小女人呐,就束手无策起来。

真是令人苦恼。

可他到底是个大男人,还是个颇有责任心的大男人,坐了一会儿就坐不住,强行站起身来,和吴寡妇一起晾被子。

冬天的被子又重又厚,一个女人单手根本拿不住,康三爷将拐杖垫在腋窝下,就这么轻轻巧巧地提起来,将它们挂在高高的晾衣绳上。

吴寡妇并不因为他一条腿不方便就大包大揽,反而十分信任的看着他忙活,末了,还笑眯眯的来一句,“哎呀,这家里有个男人就是不一样。”

康三爷埋头干活,并不做声,可吴寡妇总觉得他的动作更麻利了。

阳光很好,迎着雪色,晒在院子里白茫茫一片。

原本冰冷中带点僵硬的棉被在日光下摊开,缓缓舒展着身躯,终于渐渐变得柔软、温暖。

呼,我又活过来啦!它向世界宣告。

吴寡妇麻利地拍打几下,有细小的微尘腾空而起,在璀璨的光柱中翻滚、游动。

被压得扁平的棉被重新变得蓬松,像刚从天空中采摘下来的云朵,朦胧的光晕给它们平添三分温柔劲儿。

手抚摸过的地方都会变得温柔,充满了情感,仿佛晚上盖起来也格外温暖似的。

只要不刮风,冬天的日头照在身上就很暖和,吴寡妇忙活一通,额头竟也细细密密的沁了一层汗珠,脸蛋也因为热血上头而变得红扑扑的,好像秋日晒足了阳光的大苹果。

康三爷偷偷瞧了不止一眼。

看她的头发,看她的手,看她被橙红色的阳光包裹,显出来的一圈毛绒绒的镶边……

噗通,噗通,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真是奇怪,分明没有饮酒,他却像要被这阳光熏醉了似的。

吴寡妇挽了挽袖子,“你的大衣裳呢,也该拆了外头的洗一洗!”

说着,就要进屋去拿。

也不知怎么的,刚还故作镇定的康三爷却突然慌了起来,连忙起身阻拦,“不,不用了,那个我自己来……”

然而吴寡妇哪里是个会轻易听人劝的?

不等笨嘴拙舌的康三爷说完,她就已经抱着几件衣裳出来了。

还没走出门口呢,就听吧嗒一声轻响,从其中一件棉袄里掉出来一个细长的匣子。

匣子落地后就从里面滚出一样东西,吴寡妇下意识低头一看:

哎呀,是一只蝴蝶簪子。

再一瞧,似乎有些眼熟呢。

正往这边赶的康三爷站住了,满是胡茬的脸上渐渐涌上来一片血色。他僵在原地,嘴巴开了又合,两只手无措的捏着,竟不敢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