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体弱多病小阿瑾

空气凝滞半晌后,李管事呆呆的问:“俞、俞峰主这是何意?”

“听不懂吗?本尊心疼晚辈,便打算把特意埋院里吸收天地精华的灵药赠一些给大小姐,也算弥补大小姐的损失了,”俞桉似笑非笑的看向周茵茵,“至于大小姐丢失的灵药,本尊怕是没时间帮着找了,大小姐不如去寻其他几位峰主,请他们出面搜寻。”

周茵茵呆滞的听着俞桉说话,许久之后才回过神,顿时气得脸都红了:“俞桉!你这是打算狡辩到底了?!”

“是大小姐跟本尊胡搅蛮缠吧,”俞桉冷下脸,“本尊的鸟语峰,本尊的院子,本尊埋在地下的灵药,你有何证据表明是你的?”

她刚才可看过了,从箱子到灵药,都没有她周茵茵的标识。

“你!”

周茵茵气得话都不会说了,半晌憋出一句:“这些药本来就是我的!”

“证据呢?”俞桉轻描淡写的反问,问完见她想说话,于是又补充一句,“可别说购药的清单,本尊虽然没有清单,可也知道这两个箱子里具体有些什么。”

真当她方才在箱子前研究半晌是吃饱了没事干?

周茵茵一听脸色顿时更加难看,毕竟她也没想到俞桉会反咬一口,当初只留了张清单当证据。

“若大小姐不服气,不如我们去宗主跟前走一遭,”俞桉缓缓起身,“请宗主亲自处置大小姐擅自带人闯进鸟语峰、诬陷本尊偷盗、纵容下人出言不逊还要强抢本尊徒弟这些事,若他老人家没空,咱就昭告各大仙门,叫天下道友评评理如何?”

她说着话,一步一步逼近,周茵茵被她的金丹威压迫得连连后退,正要再辩驳,就听到她冷淡道:“只是这样一来,各大仙门怕是都知道合仙宗次序紊乱、长幼无序了,谁叫本尊这样的一峰之主,都能叫人随意欺辱了去呢?”

周茵茵身为宗主之女,最重合仙宗声名,俞桉这句话如同打在她的七寸,叫她什么反驳的心思都没了。

虽然不敢再反驳,可为了保全面子,该说的狠话也是要说的——

“……俞桉,算你狠,本小姐这次就不同你计较了!”

周茵茵说罢转身就要离开,俞桉轻嗤一声:“站住。”

“你还想怎样?!”周茵茵愤怒回头,“这两箱药到底是谁的,你难道心里不清楚?!”

“清楚啊,是我的。”俞桉眨了眨眼,一脸认真的说。

周茵茵瞬间被气得快要内伤了。

到底是宗主唯一的闺女,给人气死了也不太好,俞桉笑眯眯的见好就收:“大小姐,不是我不放你走,只是此事若就这么算了,被传出去,依然会被外人笑话。”

“所以呢?”周茵茵耐着性子问。

俞桉眼带笑意,视线落在了李管事和婢女身上,这俩人急忙跪下磕头,她啧了一声,又看向方才嚼舌根的两个奴役,院子里顿时又跪了几人。

“奴婢知道错了,还请俞峰主恕罪,奴婢知道错了……”

“奴才该死,奴才被鬼迷了心才胡言乱语,都是奴才的错。”

听着遍地求饶声,周茵茵脸上闪过一丝厌恶,蹙眉看向俞桉:“是不是我杀了他们,此事就算了了?”

李管事和婢女顿时一抖,嚼舌根的奴役则差点晕过去。

“本尊没那么大的戾气,没兴趣打打杀杀,不如这样,叫他们先给鸟语峰干几日活儿,修葺一下院子清理清理山道上的杂草碎石,之后再逐出合仙宗,”俞桉斜了地上匍匐的仆役一眼,“毕竟本尊也是突然发现,鸟语峰确实太久没收拾了。”

这些人虽然修仙资质不足,可也是有向道之心的,这样直接驱逐,便等于断了他们修炼的路,惩罚可比鞭刑要重得多。

仆役听了她意有所指的话语,彻底吓得晕死过去。

周茵茵还因为被反咬一口而一脸晦气,闻言一甩袖子就走了,其余没被牵连的仆役也赶紧跟着离开,只留下四个还跪在地上不敢起来的人。

俞桉看了他们一眼,便径直朝西厢房走去了。

俞桉一进门便闻到熟悉的药味,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隔音咒还在,屋子里静极了,丝毫没被外头的吵闹声打扰,她在这样安静的屋子里,脚步都忍不住放慢了些。

俞桉缓步绕过隔断用的屏风,来到嵌了灵玉的床前,看到安睡的少年后,眉眼都忍不住温和起来。

眼前的人便是宋瑾,她带在身边养了十七年的徒弟。

明明是一样的五官,宋珏给人的感觉阴郁偏执,宋瑾却柔和温暖,叫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的区别。

俞桉一脸‘慈祥’的盯着他看,以至于他突然睁开眼睛时,两人猝不及防的对视了。

“醒了?”俞桉笑了起来。

宋瑾睫毛颤了一下,接着便要起身,俞桉赶紧去扶他。

“师尊何时回的?”宋瑾轻咳。

“刚回,你这几日可有按时吃药?”俞桉在他床边坐下,“可有哪里不舒服?”

“阿瑾一切都好,师尊呢?”宋瑾坐稳后看向她,黑色的瞳孔干净纯粹,里面清晰的倒映着她的身影。

听到他关心自己,俞桉的唇角上扬:“师尊也好。”

如果说宋珏是深渊彼岸花,妖异、邪性,那宋瑾便是人间三月竹,挺拔、正直,只是因为生来有短折之相,又多了一分病弱气。

叫人忍不住疼惜。

“都伤成这样了,也算好?”宋瑾声音微凉。

俞桉顿了一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自己的右手手腕上,有一道因为抓握形成的清晰痕迹,现下已经泛青发紫了。

……宋珏个混蛋!

俞桉在心里骂了一声,正要随口敷衍过去,一抬头就对上了他黑沉的眼眸,俞桉心里一虚,到嘴边的话瞬间变了:“……疼。”

小竹子是脆弱,可变成竹条抽人还是疼的,所以该服软还是得服软,反正她这个师尊做得没尊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弥漫着药香的寝房,俞桉安分的坐在床边看着宋瑾给自己包扎手腕,在包到第五层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了:“这么包是不是太夸张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手断了。”

“师尊,慎言。”宋瑾不认同的看向她。

俞桉立刻闭嘴,做了一个请他继续的动作。

等包到第十层的时候,她的手腕已经变得鼓鼓囊囊了,乍一看好像套了个缩小版的车轮,衣袖都无法完全遮挡。

……套着这么个东西出门,简直是丢人现眼,俞桉脸都苦了。

“师尊喜动,包得厚些才安全。”宋瑾温声道。

俞桉抬起眼皮看他:“确定不是故意捉弄我,好叫我长长记性?”

宋瑾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师尊每次出门都要受伤,也确实要长些记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