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转眼已是次日天明。

经过昨夜之事后,白鱼镇又回到了最初的平静。

他们先把白采关了起来,打算将此事告知掌门师尊后再做定夺。若是白采真与魔有关,那么事情可能会比想象中更要复杂。

“二师兄,大师兄还没醒?”

“嗯。”

“我在厨房给他盛了碗银耳莲子粥,那就麻烦二师兄送进去了。”

“好。”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观溟推开了房门。

进门一看,床上的人正蜷缩成一团,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

“师兄?”

观溟直觉不对,来不及将门关上,放下粥碗便走了过去。

听到这声轻唤,烛方半睁开双眼,像口渴之人寻找水源一样靠近观溟:“师兄好热……”

这几日他们忙于捉妖,每晚沾床便睡,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共同修炼。

看这样子,应该是妖丹又在作祟了。

观溟任由烛方在怀里蹭来蹭去,手轻轻抚上他的后背,将冰凉的灵力缓缓渡到对方体内。

怀中人衣带半解,单衣滑了一半,露出一截雪白的肩,而他本人却毫无察觉,似是觉得隔着衣料不舒服,还伸手去解观溟的腰带。

观溟正全神贯注地压制着妖丹毒性,根本无暇分心去注意这些细节。等到回过神时,腰带已经被解开了,一张滚烫的脸就贴在他冰冷的胸膛上。

“哥哥!”

狐绥闯进来的时候,刚好瞧见这一幕,笑容顿时凝在了嘴角。

他还没来得及看仔细,一道水流便把他推了出去。与此同时,房门在他面前重重地关上了。

话本上说,只有互相喜欢的人,才会脱光衣服抱在一起。

狐绥掏出随身携带的话本扔地上跺了两脚,看了两眼又踢到台阶下,闷闷不乐地走了。

这一觉睡了很久,醒时烛方只觉浑身舒畅,隐约还听见了一段谈话声。隔着床幔看去,说话的人原来是观溟和白觅繁。

想必是体内的妖丹发作,观溟才会找来白觅繁帮他诊治。

白觅繁道:“已经持续多长时间了?”

观溟道:“接近一个月。”

白觅繁捋了捋胡须,道:“之所以没有好转,是因为你们缺了一样东西。”

观溟道:“白老家主请说。”

白觅繁道:“烛公子出身凤族,除了你的龙族心法,想要治好他还需要有凤族的栖梧珠。”

观溟道:“我明白了。”

白觅繁又道:“但我听说栖梧珠是凤族的守护灵物,由每一代在位的凤王传给下一任凤王。你们若想取得此物,恐怕还得去一趟南荒的丹穴山。”

观溟点了点头:“多谢老家主。”

南荒丹穴山?那不就是原主的老家吗?

烛方正打算起床,这时,镜玄一脸慌张地跑了进来。

“二师兄,大事不好了,白公子他……”还没说完,镜玄注意到坐在观溟对面的白觅繁,剩下的话全卡在了喉咙里:“白老家主也在……”

白觅繁连忙追问:“他怎么了?”

镜玄吞吞吐吐:“他、他……我刚去看他,发现他在房间里……自尽了。”

白采自尽了。

乍然听见这个消息,白觅繁的神色恍惚了一瞬,末了叹了口气:“他没说错,该遭报应的人是我。”

“白老家主……”

“去看看吧。”

待到烛方穿好衣服下床,他们已经去看白采了。他迈出门,走过台阶时无意中看见一册话本。上面还有几个脚印,像是被人刻意丢弃的。

“这是什么。”烛方弯腰捡起来,不自觉念出了口:“师兄弟双修记,作者灵山一片心。”

是灵山宗弟子写的话本?

烛方翻了两下,也没细看,随手扔进了乾坤袋里。

白采既死,白鱼镇一行也到此结束。

镜玄带着白怜回了灵山宗,烛方则和观溟准备前往南荒。

至于狐绥,留下信后便一声不吭地离开了白家。信上写着反话,说他暂时回狐族了,让烛方千万千万别去找他。

“我还是觉得哪里有些奇怪。”走之前,烛方买了点烤鱼干当零嘴,顺便向鱼铺老板娘打听:“老板娘,你知道白家那几位公子是怎么死的吗?”

“你问这事儿啊,还真是问对人了。”老板娘没认出他们是灵山宗的弟子,低声道:“大公子是得了病,连白家自个儿也治不好。二公子是走路的时候摔了个跟头,之后再也没能醒来。三公子是喝醉酒掉河里淹死的。有人说,是因为当年他们杀了那只蛇妖,遭了报应。”

“好,谢了啊。”

出了鱼铺,烛方问观溟:“她说的蛇妖,你有听说过吗?”

“没有。”

也对,观溟要么在灵山宗修炼,要么去了仙域闭关,对山下这些八卦肯定不了解。

不过烛方隐约记得,原书曾说,魔君的身上流淌着蛇族的血脉。

南荒。

不消三日,两人便抵达了凤族的领域。

此时天色已晚,丹穴山下热闹非凡,像是将要举行一场盛典。

而来此之前,烛方并未收到任何消息。

原主是凤族二公子,亦可称作二殿下。上有一个大哥,下有一个三弟。大哥成熟稳重,是凤族下一任的王。三弟聪明伶俐,备受凤王宠爱。

只有原主资质平平,又无过人之处,更不会讨人喜欢。

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原主因此去了灵山宗修仙。这一去便是数年之久,期间再未回过南荒一次,成了凤族可有可无的存在。

就连上次合籍大典,收到婚柬的凤王也没来参加。

二人上了丹穴山,烛方拦下一名侍女问道:“最近是有什么喜事吗?”

“再过几日,大殿下便要与越翎公子成婚了。”侍女说完抬起头,这才把他认了出来:“二殿下?真的是二殿下回来了,奴婢这便去禀告凤王殿下……”

“不用了。”烛方道:“父王现在何处?我自己去找他。”

“回二殿下,在凤鸣宫。”

烛方让观溟等在凤鸣宫外,自己进到宫内,候了许久才得到了见面的机会。

“儿臣见过父王。”

凤王正在和小儿子下棋,听说烛方回来后,不仅没有为此感到高兴,反而露出几分不耐。

“说吧,回来做什么?”凤王看着棋局,半点儿余光都没分过去,“没事就出去。”

烛方也没打算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儿臣想向父王借栖梧珠一用。”

旁边的三殿下好奇道:“你一回来就借栖梧珠,是要拿来做什么?”

“我自己用。”

他想试探一下凤王的态度,所以暂时没把中毒的事说出来。

但从目前来看,情况好像不太乐观。

凤王落下一枚棋子,面色愈加不耐:“栖梧珠是凤族世代守护的灵物,只有每一代凤王才可使用。这一点,应该不用吾为你重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