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第2/3页)

渚幽见这祸鼠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心道应当是查到了什么。

她回头看了一眼,冷不丁迎上了长应那直勾勾的眸光,一时竟犹豫着要不要答应。

长应圈在她腕骨上的手略微一动,拇指自她手腕里侧慢腾腾地抹了一下,兴许仅是神识的缘故,故而身上无甚温度。

她直起身,近乎贴在了渚幽的身后,眸光晦暗地盯向楼下那祸鼠。

渚幽浑身一僵,可观祸鼠神色如常,似乎看不见她身后这龙。

“她看不见我,无需担忧。”长应这才开口,说话时,龙息有一下没一下地落在她的耳畔,“去吧,这祸鼠可是替你查了什么?”

渚幽这才松开了紧绷的肩颈,后知后觉若是长应不想让这些妖魔看见,以她的境界,这些小妖小魔又哪里看得见她。

也不知是什么蒙了她的心智,兴许是方才那根头发。

渚幽默不作声,半晌才道:“那便去喝一盏茶。”

祸鼠这才眉开眼笑地躬了一下身,“早命人将地方收拾干净了,茶也温上了,还盼大人莫要嫌厌见香轩。”

渚幽摇头,她不动声色地拉了一下长应圈在她腕口上的手,却未能将这龙爪扯开,她眉一皱,也不知长应究竟让不让她去。

她心想,此时她应当生气,可半晌想不明白要怎么气。

长应这才将手收了回去,在她耳边道:“走吧……”

渚幽一跃而下,轻飘飘地落在了祸鼠身侧,而那未能被祸鼠瞧见的神识也跟了下来。

“大人,这边请。”祸鼠克制着并未多说,心知自己这嘴着实不适合多说话。

若是成真还好,若是并未成真,那出事的便会是她。

渚幽面不改色地跟了过去,未多看那跟在自己身侧的龙。

见香轩竟一改旧貌,里边静凄凄一片,也不知那些妖魔都到哪儿去了,只嗅得见些还未消散的脂粉香,却见不到浓妆艳抹还衣着薄凉的男妖女妖了。

祸鼠回头见渚幽面色如常,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抬臂道:“大人,往这边走。”

穿过拱门,进了那弯弯绕绕的长廊,渚幽心觉此处有些熟悉,还未想明白,就听见长应在她耳边道:“怎是这地方。”

长应皱着眉,面色冷淡至极,对这地方实在无甚好感,上回来时,四处皆是古怪声响,男男女女还不着寸缕地搂在一块。

她看到这些躯壳时,心中波澜不动,可却觉得这些不是渚幽该看的,与其看这些玩意儿,那还……

那还,不如看她。

长应抿着唇,从渚幽身后伸出手,掩在了她的眼前。

渚幽双目被捂了个正着,不得不停下脚步。

走在前边的祸鼠疑惑回头,问道:“大人,怎不走了?”

渚幽传出心音道:“你捂我眼睛作甚?”

“此地污秽,我怕你多看一眼便会想起先前所见。”长应面不改色说。

渚幽好笑地扬起了唇角,又用心音慢腾腾道:“不都是躯壳吗。”

这话恰还是长应先前说过的,长应登时哑口无言。

祸鼠走了一阵,推开一扇门道:“大人,往这边来。”

渚幽脚步一顿,朝屋里望了一眼,只见里边还算整洁,未见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和物。她微微颔首,这才走了进去。

屋里那软榻上搁着个木案,木案上果真放着一壶壶口还在冒着热气的茶。

渚幽回头看了长应一眼,见这龙跟着进了屋,才慢腾腾地坐了下来。

祸鼠连忙倒茶,又走去窗边望了一眼,将这木窗给合拢了,才挥出一抹灰雾,好让屋中交谈不会被躲在外边的人偷听到。

渚幽端起手中的茶盏,垂着眼眸将茶水给吹凉了,却未喝上一口,只嗅了嗅茶香。

她原先就不喜这些凡物,在复苏了灵相之后,就越发喝不得这些东西了,许是上古朱凰的习性在作怪,只饮得进甘甜的醴泉。

长应大大方方地坐在她的身后,说道:“这祸鼠是何时与你认识的。”

“就今日……”渚幽用心音道。

长应皱起眉,似乎不大愉悦,半晌才道:“才相识一日,你便这般信她?”

“一只祸鼠还能害得了我?”渚幽将茶盏放下,朝那小心翼翼检查门窗的祸鼠睨去。

祸鼠转过身,冷不防迎上了她的目光,连忙道:“大人,你今日不是叮嘱我留意城中妖魔么。”

“如何?”渚幽问道。

祸鼠忙不迭走了过来,本是想与渚幽对面而坐的,可想了想,猛地顿住了脚步,她可不配与这位平起平坐啊。

她只好站在边上,压低了声音道:“城中有个猎户,是个虎妖,常常一走便是半月,回回都能无声无息地回来。”

渚幽皱起眉,“无声无息?比之无不知如何。”

“那就更玄了,这无不知尚还会在宅中小住,而这虎妖回来后,成日不开门,即便是有人叩门,也久久未见回应。”祸鼠连忙道。

她顿了一瞬,又说:“除此之外,这几日里我这见香轩似乎也少了几位姑娘小倌,但此前我未曾……”

渚幽眼眸一掀,不咸不淡地望了过去。

祸鼠哽咽了一下,道:“此前未曾留意,毕竟做我们这行当的,些个没什么能耐的小妖被折磨至死是常有的事,死了妖哪还管是谁杀的。”

渚幽知晓观商进无渊的法子,自然也知道这些妖是怎么死的。

她淡声道:“此事我已知晓,想来这些妖并非是被折磨致死,而是如先前众妖所见,只一瞬便化作了黄土。”

祸鼠当时还在见香轩中,被吓得连门也不敢出,哪看得见那女妖被那魔气一侵便化作了黄土的模样。

她怔了一瞬,似是见了鬼一般,牙齿咯咯作响道:“这……一瞬便化了黄土?”

渚幽颔首……

“是那位所为?”祸鼠又问。

渚幽嗤了一声,“你在见香轩中应当有所耳闻才是。”

“可谁又敢将其谈论。”祸鼠轻声开口,听闻千年前观商已近入极,那定也是神通广大,兴许连万里外有人提及他的名姓,他皆能知晓。

渚幽沉默了好一阵,回头朝长应望了一眼。只见这龙一动不动地坐着,金目微敛,面上连丁点凶意也不见,皱着眉时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好似病恹恹的。

许是因面色太过苍白了,唇色未涂胭脂,丁点也不艳,故而才好似孱弱多病。

长应金目一抬,头略微一侧,明明抿着唇连一句话也未说,却像是在问“看我作甚”。

渚幽轻哂,将手往长应的裙角上撘了过去。她素白的手指压着那墨黑的裙边,慢腾腾地捻在了指间。

所幸有木案挡着,故而祸鼠也瞧不清渚幽在做什么,可看她回头一笑,登时如被扼住了脖颈一般,陡然屏息。她怵怵道:“大人,可是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