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咕噜噜 江。(第2/3页)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起身下床,拿起桌上的牛奶杯咕咚咕咚地一饮而尽。

牛奶已经凉透了,冰冷冷的液体顺着喉管滑进胃里,陶枝觉得更清醒了。

她拍开台灯,坐在书桌前背了一会儿单词。

直到眼睛开始酸涩,她抬起眼来,看见了桌面上的那本作文精选集。

陶枝放下笔,拿起了那本书,翻开。

少年平时卷面上的字迹印刷出来似的工整漂亮,大概是为了尽可能的不扣分,私底下写的字就随意了很多,笔锋凌厉大气,一个江字被他写得气势磅礴,仿佛江河湖海都包容了进去,波涛和浪潮全都画卷一般在眼前铺展开来。

陶枝盯着那个字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些理解李思佳的执着。

喜欢一个很优秀的人的时候,就是会觉得有些自卑,会想拼命地追赶上的脚步,和他并肩。

即使她这一个月几乎没干别的,每天就是在做卷子做题背单词,还是觉得不够。

她拿着那本书走到床边,想了想,拉起枕头将书放在了枕头底下,躺在上面,盖好被子,闭上眼。

高密度会向低密度的地方流,等她一觉睡醒,书里所有的内容就全都流向她的脑子里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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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小时后,陶枝在闹钟响起之前醒过来。

她眯着眼睛,躺在床上缓了一会儿神,清醒过来的第一反应——高密度流向低密度是骗人的,脑子里明明根本没有作文。

因为上次月考她的英语和语文把总成绩往上拉了不少,陶枝这次不在最后一个考场了,考场里没有熟人,连闹闹腾腾的季繁都不在了。陶枝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把手机交上去,等着监考老师进教室发卷子。

英语考试在下午,陶枝上午考完,没有再临时抱佛脚看书,回考场趴在桌子上补了个觉。

考场里静悄悄的,她睡得很熟,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江起淮吃完午饭路过的时候往里看了一眼。

少女侧头趴在桌子上,脸颊藏进臂弯里,脸上软软的肉被压着,嘴唇微微嘟起来,长长的睫毛覆盖下眼睑。

考场里的窗开着,正对着她的位置,压在手臂下的草稿纸被风吹得哗啦啦的卷起来,她睡得似乎有点儿冷,皱着眉缩了缩脖子,脑袋一偏,换了个面儿。

陶枝被考试预备铃吵醒。

她抬起头来的时候考场里的人已经都回来坐满了,后面那位兄弟打了一中午的球,脱掉了校服外套只剩下里面一件,正嚷嚷着:“谁把窗全关了。”

他俯身过来抬手开窗的时候,监考老师走进来。

陶枝坐起身来,抬手拍了拍脸,又喝了两口水,清醒过来。

一下午的考试结束,静谧的实验又重新活过来了。

照例是要回班级里把桌椅摆齐,陶枝回班的时候,教室里一堆人凑在一起拿着张草稿纸对答案。

季繁看了她一眼,非常自动自觉地把她的桌子和椅子都给拖回来了,做了个“请”的手势。

陶枝扬眉看着他:“何事让你如此殷勤?”

“这不是考了一天试,觉得你辛苦,”季繁小心地观察着她的表情,“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陶枝装傻。

“就感觉啊,”季繁说,“你这人不是感觉最准了吗,觉得能行不?”

“不知道,”陶枝打了个哈欠,拽着他的书包带往外走,“回家了回家了,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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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家里早上照常放着英语听力,区别只是在于陶枝没再吃早饭的时候做听力题了。

季繁有些懵逼:“不是,这考试都结束了,你怎么还听着呢。”

“习惯了,”听力刚好切到下一段,陶枝咬着三明治抬起头来,“学无止境懂不懂。”

季繁不懂这个,他只知道学海全是涯,他成天痛苦地往涯里跳,还跳不完。

陶枝看起来跟平时也没什么区别,依然该干嘛干嘛,她把借来的笔记和作文书挨个还回去,江起淮那本,她出于私心留下了,去教辅店找了一圈儿,买了一本一模一样的还给他。

她还书的时候,江起淮没接。

陶枝拿着那本书在他面前晃了晃:“那我放这儿了啊。”

江起淮抬起眼来,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蒋正勋的那本,你还了没?”

陶枝歪了歪脑袋:“还了啊,怎么了。”

江起淮收回视线,唇角无意识勾了勾:“没事,拿回去吧,这本我看完了。”

您的脑子是机器么。

存档备份保存了就忘不掉了啊?

陶枝翻了个白眼,把作文书给他放桌上了。

江起淮翻开看了一眼,顿了顿,表情没什么变化。

陶枝有些心虚。

这本一看就是新的,上面也没有他的名字。

但江起淮没说什么,她也就没问,偷偷藏着他的作文书一个人抿着唇,心里的小人扎上草裙跳起了舞,像占了天大的便宜似的。

实验的卷子批得很快,隔天,月考成绩就下来了。

当天下午最后一节课,王褶子拿着成绩单进来的时候,甚至都没像平时那样整顿纪律,整个班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这次的题整体都比上次要难一些,上次看你们刚开学网开一面给你们点儿甜头尝尝,果然,有些同学就开始飘了啊,考个七百分觉得自己是成仙了是吧。”王褶子说,“厉双江,倒退二十分的感觉怎么样啊?”

厉双江下午已经被王褶子找去谈过话了,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成绩,他挠挠脑袋,看着也没啥失落的样子,小声说:“六百八不也挺好的么……我的真实水平也就这样了。”

他同桌在旁边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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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褶子:“成绩我就不念了啊,总体上来说分数都没有上次高,咱们班七百以上的只有一位,我也不用说是谁了,你们心里都清楚。”

所有人扭过头来,看了一眼江起淮。

被注视的对象八风不动地靠在椅子里,没任何反应。

王褶子继续道,“不过我们班长——”

江起淮和陶枝一起抬起头来。

“副的那个,”王褶子看着她说,“你们王老师让我问你,是不是对他有什么意见,你上次那个数学成绩还能有退步空间呢?”

王褶子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也想问问你,你这个物理,满分一共就一百分,还没考到你最低分的极限呢?”

季繁在后头笑出了声,陶枝仰头望天,站起来乖乖地听训。

“行了,学委下课把成绩单贴前面,你们自己看吧。”王褶子把书翻开,“先上课。”

陶枝坐下了,抽出了物理书和练习册。

她一节课上得神游天外,心里像是长了草似的,又像里面有一只小爪子,左挠挠,右抓抓,一会儿盼着快点儿下课让她去看看成绩,一会儿又觉得这节课干脆就这么上下去算了,让她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考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