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五十六章(第2/3页)

“哎呀!”郁以云一个翻滚,从树上摔下来。

按理说,地上雪那么蓬松,这一摔怎么样也不会严重,然而,脑门“咚”地一声,她居然摔到平地,额头都撞破了,疼得她“嘶”声。

她摸索着站起来,才发现她没有摔到雪上,而是在一个硬邦邦的圆盘,上面还刻着略有点熟悉的花纹,和她从岑长锋剑鞘上看到的极为相似。

郁以云吸着鼻涕:“真君。”

岑长锋在不远处,身形微微一动。

郁以云回过头找人,脸上蜿蜒着流下一道鲜血。

岑长锋:“?”

他没想到,郁以云这般细嫩的皮肉,下意识放出去接她的圆盘,会让她磕得头破血流。

郁以云目光找到他,她抿着嘴唇,看起来明明疼极了,却不抬手去擦血液,岑长锋凝视着那殷红的血,眸光一凝。

见他好似不悦,郁以云吓一跳,忙轻声说:“我错了,我不该骗真君,我不该偷留在这。”

“我,我这就走。”

“真君不要罚我了。”

说着,她转过身,一拐一拐地,脚印在雪下拖出几个浅浅的痕迹。

不让她宿在林中就不让,干嘛让树木玩弄她,还要让她砸在那又冷又硬的圆盘上,郁以云委屈地想,疼死了。

她已经不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郁以云,她也会怕疼,也怕委屈,也怕被抛弃。

额角伤口的血液流到她眼睛里,她不得不闭上一只眼睛,但只眨眼这一瞬,另一只眼睛看到岑长锋站在他面前。

他长眉入鬓,向来含霜的眉目间,稍稍蹙起。

郁以云怀疑自己看错了,揉了揉那只眼睛,但岑长锋果然还在,不由心里打鼓:“真君?”

岑长锋:“走去哪?”

郁以云嘴角一瘪:“我不知道,我,我没有家了。”

岑长锋半是无奈:“留下。”

郁以云猛地一喜,她还没听过岑长锋这种口吻,高兴得顾不上疼,她眼儿弯弯:“嗯!”

岑长锋看着她还在汩汩冒血的伤口,又说:“手。”

郁以云乖乖伸出手。

像刻印给她暖诀,他如法炮制,郁以云一念他刻给她的口诀,周身就出现一道屏障,她瞠目结舌:“这是什么?”

岑长锋:“金刚诀。”留下这三个字,他转身就走,郁以云连忙跟在他身后,惊喜道:“金刚诀?我也会了?”

“原来我也是个天才吗?”

“我可以一天学两个术法!”

她像是得到新奇的玩具,一会儿用暖诀,一会儿用金刚诀,然后忽然像学暖诀那样,往岑长锋身上套了个金刚诀。

岑长锋:“……”

那天,郁以云宿在偏殿之中,房中空无一物,她用外衫包了个枕头,往上搁脑袋,躺在地上,浑身裹着暖灵气,睡得格外香甜。

睡梦中,她翻了个身,砸吧嘴巴:“真君,好看。”

正在隔壁打坐的岑长锋:“……”

隔日,岑长锋的弟子们又见郁以云,大弟子拦住她:“峰上结界禁制不是已经改了吗?你是怎么偷偷进来的?”

郁以云一手叉腰,理直气壮地回大弟子:“我是真君带进来的!”

大弟子还想说什么,却见孚临真君,孚临真君显然听到郁以云的话,竟没有否认,只是凉凉地看大弟子一眼,说:“峰上禁制,你无需再改。”

郁以云之所以上不来孚临峰,就是大弟子改掉结界禁制。

岑长锋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大弟子心内暗暗吃惊,低头作揖:“是,师父。”

等看郁以云跟师父走远,大弟子奇怪得很,叫来其他师弟,对郁以云的背影使眼色,压低声音:“莫不是师父……”

师父看上这郁家捣蛋鬼?

“怎么可能?”

“大师兄在说什么玩笑?”

其余弟子无一相信,顾雁本也不信,他侧过身,正好看到,郁以云走着走着走到岑长锋前面,她转过身,笑脸对着岑长锋。

不知道说到什么,她笑得露出洁白的牙齿,就像一个暖烘烘的小太阳。

过去,他绝对不信岑长锋对郁以云有想法,但从上次毕方火后,岑长锋分明对郁以云冷脸,如今,却还是让她在孚临峰……

顾雁听说了,郁家找回郁以云的同胞妹妹,郁以云已经很久没回郁家。

那她夜里都是在孚临峰过的,岑长锋居然也没赶走她?

顾雁犹自深思,直到大弟子叫他:“顾师弟,顾师弟?”

顾雁回过神,大弟子便说:“你怎么看,你可曾经是那丫头的未婚夫啊,能看出什么苗头么?”

顾雁扯了扯嘴角:“我不知道。”

大弟子之所以这般追问,无非也是察觉到不一般,岑长锋这等人物,难以攀之,他们十个拜入他门下,是花了多少精力心思,怎么如今,身边却随随便便多出个小丫头?

多出个小丫头就算了,竟然还是郁家那个,实在令人不得不多想。

可连着一段时间,那小丫头是经常出现在孚临峰,但真君该修炼就修炼,偶尔提点他们,与过去无差。

仿若丝毫没有因这个人的到来而改变。

弟子们却难以放下心。

郁以云经常出没,总让人想起毕方火的事,有另一个弟子心虚,不免担心:“你们说,师父会不会发现我们换了……”

毕方火三个字还没说出口,那弟子就被大弟子敲了下脑袋:“换什么?我们有做过什么事吗?”

其余人头摇得如拨浪鼓,大弟子尤其记得叮嘱顾雁:“顾师弟,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顾雁作揖:“师兄放心。”

但他到底是有点犯嘀咕,郁以云入岑长锋的眼,毕方火的事,终究会纸包不住火,到时候,连带着他倒霉遭殃。

他琢磨着去探探郁以云的口风,不试不知道,一看郁以云住在偏殿,惊得差点掉眼珠子。

事实上,岑长锋在安排郁以云住所时,并没思虑那么多,只是随手将她一放,所以偏殿内空无一物,他也没觉有何不对。

有道是当局者迷,能随手把人放在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岑长锋潜意识里,早已把郁以云划入领地内。

同为男人,顾雁清楚这种安排。

却看郁以云毫无顾忌地跟他打招呼:“顾雁!”

顾雁收拾神情,对她:“你一直住在这里?”

郁以云说:“对呀,哦你能给我整个床吗?我得合计合计去弄一张床来。”

顾雁又觉得奇怪,怎么郁以云连睡觉的床都没有,她和真君的关系到底如何,确实令人心生疑窦。

他带着几分试探:“你怎么不问真君?”

郁以云:“笨,这等小事,怎么能劳烦真君?”

顾雁:“所以你选择劳烦我。”

郁以云:“有什么不行的?”

看着郁以云的俏脸,顾雁有点纳闷,他哪有胆子插手孚临峰的事务,胡诌个借口:“天海秘境快开了,我抽不出空。”